信风草子

御部樱町 御部晶子  作  薰女公子 转)返回

 
05 端午 其之六 御部晶子
 
 


 

刚一到掌灯时分,如水大人便悄悄的带上侍从逸薰,只捎上两个仆从,连晚膳也不用,上了牛车后,一路往葛野川而去。夜晚冉月升起,淡薄的浮云遮住皎洁的月光,趁着月色赶路的如水大人深觉兴味浓浓,逸薰心中觉得奇怪:以往主人去会情人时,似乎都很从容,并不如此急躁不安,是何人让他异常感兴趣呢?他只是按自揣度,并没有多嘴问及。车行半路,车辕似乎有些毛病,如水大人便跳下牛车驻足在一旁,两边茂盛的矮木和藤蔓交织盘结,月华透过头顶上的树叶倾泻而下,洒在袍子上,犹如裹上一层银白色的纱罗,如水大人穿得并不惹眼,一件淡蓝色仙鹤纹样常礼服配间浓色衬衫,并浅绿色指贯,手执檀香木桧扇,衣袖间隐约飘来兰麝之香,那因为急切而略显兴奋的容貌愈发俊俏了,如水大人随即吟道:

“ 春月如我心,轻淡且迷离,佳人似未远,念念不忘情。 ”

少年郎君的心思果真是不可猜度的啊!

车辕修理好后,牛车又上路了,经过六条邸时,如水大人从布帘缝隙处偷看,并想: “ 将要连姻的人想必就住在这里吧?在吾心中看来,这深宅大院的女子想来娇柔过度,与那别邸之人有天渊之别吧? ” 这心思真是怪异至极,不可深究。于是经过一处险峻小路,前方一处平坦山谷便是葛野川了。车旁家丁举着灯笼仔细照了照远处的路,禀报: “ 前方似乎有两条岔路,不知哪一条通往安良别邸。 ” 于是走近路口 , 但见路边隐约有一个黑黝黝的人影,家丁高举着松脂火把,上前挡住,口里大声吆喝: “ 汝乃何方鬼怪?不知尊贵之人来到么? ” 凑近去瞧,原来是戴着女笠的女子,身穿细碎花底单衣并菱形条纹的里衣,身材细小,脸部用罗纱半遮半掩,不见真面目。如水大人诧异中,那女子先发话了:

“ 葛野川茫茫,何故急行路 ”

如水大人回到:

“ 周遭铃虫萋,何来佳人语 ”

于是问到:“ 可知安良别邸往何方去?”那女人在清冽的黑夜之中显得愈发的突兀,回到:“吾乃安良别邸之侍女,因日里外出采摘山果迷路,可否请求与大人一起同行? ”如水大人心生怜爱,便对逸薰说:“ 将她抬上牛车,现如此情形,荒郊野岭难免不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于是将那女子送入牛车,继续前行。行约三刻钟,远方模糊的显出庄园的轮廓,外面围着层层的篱笆与蔓墙,间杂种着不少水仙与碧竹,四周岑寂,只听见山风吹拂竹叶的 “ 淅淅娑娑 ” 的声音,将牛车停下后,如水大人便和那女子进入正门,这时一个兵丁过来,问道:“ 何人来访?”如水大人正准备回答,不想那女子抢先回到:“ 连我的声音都不认得了么?这位是客人。 ” 那兵丁忙说: “ 原来是风竹鹩小姐,抱歉了! ” 于是打开大门而入,行至东厅前,风竹鹩说到: “ 您可径直进去东厅,吾面粘灰土,蓬头垢面不能见人,需去内房梳洗一下。 ” 于是召唤两个侍女一并走了。如水大人觉这一切颇为奇异,于是步入厅内,只见厅中设竹面几案一只,蒲团三个,案上放置了三个云龙茶碗,墙上挂着唐代怀素的草书,一个二尺来高的天曜目瓶摆在角落里,插着翠竹几枝,纤尘不染,布置得雅致独特,不由得想象到主人品位超脱,飘逸不群。

奉茶之后,如水大人直起身来,随意的逛了逛,从东厅到南厅有一段不远的回廊,连接着东殿与南殿,这时月亮已经隐没到云底了,淡淡的光线抹在房棂上,如水大人一路观赏,一边不知不觉的凑近南殿的北厢房,纸隔扇内似有三、四个侍女在讲话,年纪约莫在十四、五岁左右,伶俐非凡,佻达不拘,都穿着表红里白的衫子和海棠色里衣,聚在一起议论着。一位面容稚气的侍女说:“ 风竹乱女公子去藤花宴,接到了许多情书呢? ” 另一位坐在帷屏外的侍女笑到:“ 大多是平家与大江家的,连源家的左近卫少将都忍不住了呢? ” 一位头面纤细的侍女回到: “ 我倒听说橘家的二公子风流倜傥,是许多美人思慕的对象。 ” 靠在楠木答几上上一位侍女显得稳重一点: “ 橘家的二公子听闻已经与六条的风夕惹女公子订亲,切不可胡言乱语。 ” 这时,廊外突然有一个侍女走近,如水大人马上将身体藏在板垣后面,只听见那侍女说: “ 风竹乱小姐自六波罗回府了!在北殿等着呢。 ” 于是一阵细细梭梭的衣裾声逶迤而去,如水大人偷偷的跟上去,来到北殿中,众侍女拥着一位小姐款款而来,定睛一看,心多倾慕,乃是:

珠滑玉嫩娉婷立,香唇未启赛貂禅

只见风竹乱女公子身着五件染成上淡下浓的碧绿色套衣,二件桃红色打衣与一件竹叶凸纹黄底的唐衣,浓丽的长发垂散在两边,挂在地上尚余一尺,气度温雅,波澜不惊,柔丽悦目,令人向往。如水大人心魂游移,目光跟随着小姐,只见她进了北殿的南厢房,帷屏后面人影纷乱,想是在更衣吧,于是只听见风竹乱女公子的莺声启道:“吾妹风竹鹩女公子呢?性情可真古怪啊!连藤花宴也不曾去,只说要与弁君一起去摘野果,回来后连人影都不曾见着?”侍女回禀到:“风竹鹩女公子早已回府,正在东殿那边呢。 ” 于是更衣完毕,侍女退出来,里面只剩乳母,如水大人见天色已晚,星夜赶路已然困顿,又已窥见风竹乱女公子的面容,决定暂且静下心来,明日再做打算也不迟,于是也向东殿走去。

回至东殿厢房中,如水大人一想到风竹乱女公子温静雅丽之貌便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于是披衣起身,坐在廊檐下观赏夜间景色,此时已是月上中天,星辰黯淡,但见回廊尽头的木门突然 “ 吱呀 ” 一声开了,里面出来一位侍卫模样的人,在模糊的月光下似乎显得很鬼祟,如水大人闪到一颗粗大的梧桐树后,查看其人行踪。只见那人东张西望,见四处无人,便打开东殿通往东厅的门,如水大人大喝一声:“ 来者何人,夜间偷溜至此,所为何事? ” 那人显然吓了一跳,拔腿就跑,如水大人上前勒住那人脖子,抓住其手腕,但觉骨骼细小无比,馨香袭人,似乎是个女的!于是拖入厢房内,捂住口鼻悄悄的问到:“ 汝为何女扮男装深夜出行? ”那女子挣扎一番后,面套落下,相貌清秀,五官惹目,她恼怒的说: “ 我是风竹鹩女公子,您不认得我了么? ” 如水大人大吃一惊,深感冒犯,于是松开手,抱歉的说:“ 二女公子扮作此样,吾一时没有分辨出来啊?可是,夜凉如水,按察大纳言家的女公子不好好待在帷屏后面,四处乱跑是为何? ” 风竹鹩女公子气恼的盯了他一眼,恨恨的说: “ 哼,那我问你,橘家的二公子安倍如水,即将与藤中纳言家的女公子成亲,摸黑来这安良别邸是为何? ” 如水大人被这话问住了,呆了一下,于是嘿嘿的笑道: “ 看来乱舞大人的妹妹都很有意趣呢!而且是各有风味啊。 ”风竹鹩女公子不理会他,说道: “ 少油嘴滑舌了,我这就要走了,不准跟姐姐提此事,我知道你是为我姐而来,我还未曾告诉姐姐你来到这里,好自为知吧。 ” 于是打开房门溜出去。如水大人越发觉得安良别邸益发有趣起来,有如葛野川上的夜雾,缥缈后面隐藏着多少秘密呀!(话说我觉这个风竹鹩比之月水花和我都更具个性,额……野性?)

六条邸南殿中,宇津美大人正在与风夕惹女公子静悄悄的谈心,论及日间藤花宴及各人种种,津美大人不由得感慨到:“吾已从帘幕之中窥看到橘家如水大人的面容,风貌潇洒,俊丽若女子,与你可是上佳璧偶!”夕惹女公子低垂着头面,说:“ 汝与平宁夜大人感情日益弥笃,虽大人在宫中任职事务繁杂,但汝等乃自幼相识相伴,终得已修成正果,吾心甚慕羡。回思自身身世飘零无依,又无亲生父母关心操劳,终生大事自是身不由已,已不由心,真乃苦楚之事!”津美大人道:“ 汝不必一昧哀叹,自古以来女子都以父兄之命为首耳,假若汝亲生父母在世,必定会为自家打算,以汝之身份,嫁与一身份中等、相貌粗蠢之人也未可知,以汝天姿国色,岂不可惜矣!其时汝乃藤原家女眷,与散华尚侍情同姐妹,身份自然与别家不同,所择之婿更加上乘,橘家血统高贵,二公子又性情和睦,必不会误汝终身也!”原来这宇津美大人乃头中将的二女公子,与散华尚侍同父异母,素爱梅花,人称“ 折梅夫人”,宇津美:谢谢晶子把我描绘的那么风雅 )十五岁时便嫁与平直幸大人的二公子平宁夜,夫唱妇随,感情深厚,也已诞下二位女儿,只见她身穿腊梅凹纹样无襟服,表黄里红里衣,端庄雅致,丰润绰约,相貌肖似头中将。想是夕惹女公子闻此语更加痛心,说到: “ 散华尚侍关切之心与日俱增,前几日吾偶感不适便修书一封慰问,还从宫中搜罗了不少珍稀草药过来,越发令吾心多烦恼,益发忧闷。 ”津美大人好生奇怪: “ 散华尚侍自幼与你情同手足,如此举动也是正常的,汝何来烦恼之因呢? ” 夕惹君抬了抬头说到: “ 散华尚侍心思深厚,用意深远,其在宫中又颇多束缚,自然不能随心所欲了。 ” 于是两人又略谈了一会儿,津美大人便离开,往东殿处去。

东殿处原是头中将之侧室安子夫人的居所,这位夫人在世之时素好僻静,于是这东殿之处也比其他的地方要安静很多,院落中植着许多苍郁的柏树和娇小的铃兰花,侍女也并不多,走到离褪香舍大概还有十步距离,听见轻灵的七弦琴声从窗棂中飞出,柏叶盘旋落下,擦着廊沿飞坠到地上,然而景致确与众不同,饶有风味,津美大人以扇掩面,吟哦道:

“ 天阕琴音落凡尘,不知仙娥姝丽容 ”

那帘幕闭合得不甚紧密,帘内弹琴人回应到:

“ 琴声清扰洞天外,招惹仙人下凡来 ”

只见帘子上挂了许多风铃和纸鹤,风一吹过便“ 叮叮当当 ”的响个不停,纸鹤也随风摇摆,侍女将帘子掀开,津美大人走进去,屋内一位体态娇小的女子正在出神的弹奏七弦琴,中间木案上随意的放着一些画册,又有几张随手涂抹的丹青,于是津美大人有感而发:

“ 半窗袅娜半窗弦,凝腮不语睹铃铛。 ”

侍女摆好座位,津美大人端正的坐着,对面的女子身穿印有散乱的蒲公英花纹的外衫,鲤鱼白的套衣五件并淡黄色下裳,衣服层层叠叠,衣袖的横断面如同彩纸一般,身形并不十分周正,想是过于娇弱的缘故吧?只见那女孩略为羞涩的回到: “ 二姐万事繁忙,抽空到这褪香舍中一坐,小妹已然感激不尽。 ” 此女原来是头中将的幺女七女公子胧月夜,乃为安子夫人所生,因夫人生前并不十分得宠,于是这褪香舍也日益成为了荒凉之所,然没有母亲的女孩儿是孤寂的,除了平时节日祭祀可以见上别家姐妹,其父亲头中将去世后 , 这里就更加的寂寥了 , 她与乳母平日里均笼闭在此度过孤独的时光 , 弹弹琴 , 写写字 , 平淡的日子就这样不经意的滑过 , 时光仿佛在此静止,身边的侍女也不是什么伶俐之人,乳母倒是看起来还精神,只是穿着古旧,显得过于呆板,大概唯一有活力的就是那发出清脆响声的风铃了吧?

胧月夜女公子显然比其他姐妹要生涩很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说:“小妹不才,除了这七弦琴音以外便没有什么可招待二姐的了。 ”津美大人回到:“ 七妹不必过谦,虽汝足不出户,但那日汝在西八条府上的听春丝竹管弦宴会已经小试身手,众公卿皆道妙极,皆称藤中纳言家居然有这样一个才艺特出的妹妹,年岁又如此小,堪称惊奇。虽汝当下与已成年的姐妹相比风貌有所不足,但所谓‘ 一枝红杏出墙来 ' ,以吾所见,汝可是那朵含苞待放的杏花呢! ” 胧月夜女公子平素与二女公子最为亲近,所以也并不掩藏想法,她回到:

“ 杏花漫落蕊香牵,只道无人寻香痕 ”

津美大人心有感触,回到:

“ 春杏本已招摇姿,何须刻意借风扬 ” 胧月夜女公子也许有些无奈吧,将袖口微微的拉到下巴处,那侧影竟有无限怜爱之相,其头发虽不是特别丰盛,但是头形却很美丽,脸颊边一捋头发帖在耳朵旁,垂髫也还尚未改为结发,牙齿已染黑,眉毛也已拔净涂黑,Erica:胧月夜女公子真惹人怜爱啊…:)如若有贵公子窥看到这娇丽姿容,也未曾不会神魂颠倒呢!宇津美大人仔细端详着她,一边在心里想: “ 这女孩去年还是很幼稚的孩童模样,谁知只是过了一个冬天,便像蝉子一样蜕了层皮,美色竟像极了 安子 夫人,真是可怜见的! ” 胧月夜的乳母本是 安子 夫人乳母的女儿,也作了胧月夜的乳母,穿件纹样古老的深红色袍子,也不太注意修饰外貌,发梢的末段竟有些纠结在一起,年龄原不是很大的,这样装扮反而让人扫兴得很。于是津美大人说: “ 少辅可略为用心些装饰一下,至少换件明媚的衣服呀! ” 乳母也是很内向的人,喃喃的回到: “ 小姐还小,过于花枝招展反而让人看不起呢!” 津美大人心想这也未免太乖戾了吧?



离开之前,将随身带来的一件衬袍赠与少辅乳母,又留下了一个净碧琉璃钵,钵盖上面刻着一只小小的蟾蜍,里面放置有大粒的香丸,并交代说: “ 这是越冬的香丸,气味很厚重,汝可用来熏(改了个字)房间。” 胧月夜经年受二女公子细心关照,满怀感激,由于没有亲生兄弟和姐妹,所以便把二女公子看作唯一可依靠和倾诉的姐妹了。

翌日,如水大人准备再去北殿处一探究竟,哪知被北殿的侍女告之:“风竹乱女公子已经去六条了! ” 便深悔自己昨晚犹豫过份,加上朝中“县召”在即,不好过久逗留,于是便驾车离去。 风竹乱:觉得如水大人白忙活一阵啊。)


有道是 : “寻情乃至梦萦绕,疑是侧枕暖香玉。”


 
 
茶余饭后的边角下料——
 
 

胧月夜:呃,石化中....体态娇小.....头发稀疏...的LOLI完全和某人形象相反= =呃,伦家是女王样啦!!

偶是阳光美少女!!拜托了,阳光美少女吧~

要是民部姑娘的身材= =年轻时候的末摘花姐姐的头发!

玉鬘姐姐的脸型(大饼) 胧月夜同志的个性! 你可以让某个神医来救治偶,偶就健康了= =女王样~~拜托了~~
- -乱舞大人目瞪口呆- -

啧啧,期待和大公子的相见呀~

“小荷才露尖尖角,一枝红杏出墙来”,果然我们寝室的名言得到了应证。

御部晶子:貌似略带病态美的女子才更招引平安朝的贵公子倾心哦~~拍拍~别担心别担心,这只是初次照面,后面会越来越好的,尤其是当乱舞大人目瞪口呆的时候~(么么,好想凑成这一对儿啊~~~~)

宇津美:哀怨ING…

御部晶子:貌似你和宁夜夫妻感情很好的样子~~~~~也没必要因为自己不美满而让他人也不能得到幸福吧~~~~~不要哀怨了,,,,你很幸福的,,,,幸福得不打折扣,,,,不过,,,乱舞大人还是逃不过热心二姐的拦截,,,命里注定的逃不过,,,,555555,,,邪恶的情节,,,邪恶的作者~~~~~

宇津美:姐姐你不是说我和宁夜夫妻感情好么?那么就不是不美满了…… 哦呵呵呵呵~~~~~~~~这么说乱5要娶我家小胧,最难过的还是我这关咯?好啊~~~~~~~~~~~~姐姐,这年头邪恶才是王道啊!!!支持邪恶…… 如果要我写现代剧的话,我恐怕会更加邪恶且不厚道……

胧月夜:我终于明白了!!! 美美的角色,就是亲友团!!!!!!!!!!!!!!!!!

御部晶子:乱舞公子一定会静静的看着你结裳,目光温厚澄净,,,,,,就像光源氏凝望着他的紫儿一样,等待着,静候着初绽光华的一刻~~~~~~~(貌似很艺术的感觉说???)两位表扁S偶。

胧月夜:源氏看着她的紫儿........呃,这个是我原来经常YY的场景呀= =呀呐,果然我大叔控的癖好被揭穿了么,我有强烈被揭穿的感觉~~~~其实等待静候着初绽光华的一刻也是美好的呀~~

PS,让乱舞大人客串一把神医吧(乱舞大人不要扁我才好^^) )

 
 
原贴 192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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