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风草子

御部樱町 御部晶子  作  薰女公子 转)返回

 


 
 

05 端午 其之二 御部晶子

 

“璞玉本为英娥姿,奈何勉为冠中饰。”

东八条邸,南厢房。

三女公子梳洗一新,由乳母伴着膝行而入,坐在二层帷屏的后面,此时一股“荷叶”之香隐隐的从房间中蔓延开来,沁人心脾,左大臣见水花女公子此时文静之相,才略略宽心,于是慢条斯理的说:“水花 君可在马场戏耍得高兴否?”水花女公子此时正穿一件牵牛花纹样的礼服,青绿色里衣并赭红色下裳,容貌竟也很妩媚,颇惹人心目,只听水花女公子微低着头说:“父亲大人都看到了,女儿实乃视之为一大乐事。 ” 左大臣动了动嘴唇,刚想要斥责,却又转言到:“水花君总不可能在东八条驾一辈子马吧?所谓女大当嫁,汝的年纪实是当嫁之龄了。

先前说与了内大臣家几位公子,然汝之脾性古怪,传闻在外,竟无人应允,为父实为忧心啊!汝姐中宫,自小知书达礼,温文尔雅,未进宫前就有许多高贵之家的公子投递情书,汝可收到像样的情书? ” 水花女公子低声说: “ 小女不才,已是声名远播,自是无人投送。但吾心认为,凡达官贵人之家的公子,性多风流,用心不一,朝秦暮楚,只知花前柳下,吟风弄月之事,实则虚弱不堪,令人意兴索然,吾无甚兴趣! ” 左大臣道: “ 藤原氏一族尽出端庄淑女,汝之特出,实乃不幸之事,吾昨日于钓殿宴会观一青年人,时任宫内卿之大江氏大江秀和大人,此人魁梧伟岸,雄姿英发,性又敦厚沉稳,谨慎小心,实乃配汝之上佳人选。 ” 水花女公子突然抬起头来,急急的移近帷屏道: “ 父亲莫非真要将吾嫁与此人? ” 左大臣说:“ 豪门之女,所嫁并非一般人家,大江家世代官宦,关键之时足以左右朝堂,秀和大人又乃当朝大纳言之长子,吾观之人品,绝非碌碌无为之人,汝嫁与之,放心矣! ” 水花女公子不做一声,默默退出。左大臣回到三条邸后,便思量何时向大江家表明想法,此乃费尽百般苦心也!erica :左大臣与水花君的对话让我想起了<公主新娘>里面刚开头琉璃和她爸爸的对话...哈哈...好玩。 )

却说二条邸中,大江家的二公子大江清澜、三公子大江静好、四公子雪松林正在西北侧的吹香舍中悄悄话谈。二公子时任权少纳言,性情平和,穿着一件绣有雨荷样花纹的家常礼服并墨蓝色指贯;三公子刚升任为从六位上的左京大进,身穿无纹芙蓉纹样的常礼服并浅紫色衬袍,面目端凝,斜倚在矮几上;四公子左卫门督雪松林面孔白皙,举手投足颇为优雅,身着白底山水纹样中国式薄绸常礼服,珍珠白衬袍一件,正席地而坐,手上还搁着一本《细流抄》。雪松林:阿~~~于是雪松林大人华丽而忧郁地正式出场了~~~~~~~)只听二公子说到: “ 四弟不知为何事轻叹,可说与吾知? ” 四公子抱膝说到: “ 此事说与众兄弟知,恐怕会遭到耻笑。 ” 三公子拍拍他的肩膀,说: “ 四弟烦恼之事,皆为吾等兄长操心之事,不妨袒露心迹,但说无妨? ” 四公子说到: “ 吾于西八条府宴饮中,偶然听人说起宣耀尚侍之容貌艳丽异常,又听人说到其之胞兄昭华公子与之相貌酷似散华尚侍,观之确实相貌光艳无比,心想那尚侍想必更为动人心扉吧? ” 二公子说: “ 且不论别的,尚侍贵为女官三位,如想要与之相配,汝可能并不太理想啊!再说藤中纳言并非想让其许嫁平常官僚,用心独到,吾心觉可惜,但实为水中花,镜中月,只怕汝会是一场空啊! ” 三公子将桧扇打开,摩挲着扇骨,一边说: “ 四弟年少轻狂,向往美人之心很平常,但是美人也并非尚侍一人,汝可多投送情书以抱得美人归呀?四弟才资双全,还怕美人不顾盼? ” 四公子深深的低头说: “ 论门第,大江家确与藤原家和源家不可比肩;论实力,按察大纳言之长子乱舞大人、右大臣之二公子隐湘大人、源兵部卿亲王之子源夕岚大人和平家的明大人都属才群高华之辈,尚属青年公卿中佼佼者;论性情,吾与左大臣家三公子中宫大夫佐为大人、常陆亲王之大公子幻庵因硕大人又无分胜负,实乃忧闷之事。吾性情敏感,容易感怀伤物,与大哥之刚毅之性又相差甚远,吾所求不高,但求一性情随和洒脱之美貌佳人与吾常伴,欣欣然矣! ” 三公子掩口笑道: “ 四弟年纪尚轻,不需如此焦心,所谓缘来缘去,皆为命定,汝可尽人事,切不可强为之! ” 四公子姿态随意,侧面看上去异常清丽,说起来,大江家众公子中的仪表确属此人最上乘。四公子悱恻不已,随口咏到一首古歌:

“ 今夕牛女会,快浆银河渡。

浆水落我身,点滴如凝露。 ”

二公子跟着咏道:

“暗藏相思情,勿使露声色

岂知心如焚,欲抑不能抑。 ”

三公子直起身来,也咏道:

“未曾相识难言恋,唯有芳心暗自伤。”(雪松林:这句要赞的 哈哈哈)

三人一时无语,这时纸隔扇外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扇门被拉开,进来的竟是大公子,他身穿琊绸质地的横纹常礼服一件,暗红色衬袍,冠缨卷得高高的,手里拿的不是桧扇,竟是一条精致的包铜马鞭,见到室内三人,秀和大人不禁大笑: “ 汝等都在此?甚好,吾就不用四处去寻了,汝等在谈诗论画么?真抱歉,身为大哥却不能以身作则,大江家的诗书传统在吾身上可是荡然无存啊!四弟最为得父亲的欢心,吾乃一介粗人,让汝等见笑了! ” 四公子上前挽住大公子的胳膊,笑着说到: “ 大哥莫说此话,所谓千人千面,不尽相同,您又何必妄自菲薄呢?弟弟们都无那等气魄,昨日钓殿之上左大臣不是对汝深为感佩么? ” 大公子说: “ 左大臣过奖了,那太鼓打得实在一般,不过是鄙陋之技耳,无足挂齿。 ” 二公子说到: “ 以吾之心得 , 汝太鼓之技,恐怕连御乐坊都要瞠目结舌的。 ” 秀和大人坐下来,见四公子脸有郁闷之色,便问到: “ 四弟似有心事,可否说给吾听? ” 三公子摆摆手道: “ 他哪会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小儿女的情怀罢了,不啻大哥操心。 ” 秀和大人说: “ 唔,做诗咏歌之人最易伤春悲秋,心境要宽阔点才是,莫为蝇头小事而郁郁寡欢哪! ” 四公子说到: “ 兄长之言,吾乃铭记于心,汝事务缠身,自不必在意这等闲事。 ” 秀和大人又说: “ 唔,吾刚从西殿处出来,听闻父亲想让 松林 君与源家结亲,汝等可知此事? ” 四公子说: “ 若不是大哥提及,吾确实不知此事。 ” 秀和大人说: “ 父亲也只是与我寥寥提及,并无详谈,敢问四弟心中所感为何? ” 四公子说: “ 源家之女素以循规蹈矩,遵章守典而著称,所做和歌与画也古风粲然,优雅有度。那日西八条藤花宴之上,吾用心观之,众家之中以源家女眷最为自持,厚厚的帘子下面竟看不到一丝罗袍的痕迹,想必绝色也如尘封甚久的美酿一样,令人可望而不可及吧? ”

二公子说到: “ 不过源家倒有一女,听闻秉性天然,如出水芙蓉一般,丽色天成,不落俗套。 ” 四公子略微把腰弯了一下,将桧扇收起,搁在膝头上,颇有兴致的问到: 不知是哪位女公子呢? ” 二公子说到:“今上藤壶女御之妹,左京亮之姐,内大臣之二女公子薰是也! ”四公子似早有猜测:“早已风闻此女性情独特,脾性散淡,不喜打扮,莫说严谨,就连十二单衣对于她来说也如同千斤巨石一般,不过倒听说二女公子热衷于制造陶器与烧制瓷器,可真有此事? ” 三公子说到: “ 真有此事!就连今上都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每次成品后必先睹为快,细细品评,方收藏于库房,故年纪轻轻就被擢升为正五位上的掌侍之职,此女颇有灵气,可见一斑。”(人家我好神秘哦…另,我是不是要开始去学做瓷器陶器来符合剧情(暗笑……)? )四公子听后,心想如结亲之人是此女,倒深可期盼,原来这四公子心性高洁,作诗描绘之事都力求不落巢臼,万事总要求与人相异,故娶妻之事也不免另有想法,真是绵如细丝的心思呀!

橘家二公子如水大人自宫中退出以后,便暂居于其表亲在京城的宅邸中,其姐频频来信催促,他竟置之不理,甚至连拆都不拆,搁于枕下,却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可以再见到风竹乱女公子,恰巧六条差人送信来,乃是藤中纳言所写:

“ 嵯峨自是远道人,归来停驻烟花地。 ”

如水大人心想藤中纳言未免心眼太多,然实在不好拒绝,于是回到:

“ 白鹭依水青山近,夏叶自是垂垂枝。 ” 笔迹清晰,以正楷所写,以表尊敬。

藤中纳言在诗后又附:“ 吾近日忙碌于繁杂事务,日后稍有空闲,吾将举行内府家宴,望大人光顾府上,切莫推辞。 ” 如水大人一思量,心想: “ 那日安良别邸侍女告之风竹乱女公子已往六条,可知六条主人与之有深切关系,此次家宴说不定可以再一睹芳姿,甚好! ” 这心思真可叹,乃是:

鹤衔九重叶,龟盼七色云,两心各怀意,怎奈命有缘。

按察大纳言乃藤中纳言之父头中将的胞兄,两家之间乃至亲的姑表关系,朝堂之上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故平日里多有来往,而乱舞大人与昭华公子又性情相投,颇为融洽。

风竹乱女公子抵达六条邸,住在南殿的北厢房,南殿东厢房本来是散华尚侍归宁时候的住所,选用器具莫不精巧华美,风竹乱女公子稍作整饰后,便收到了西厢的夕惹君差人送过来的一封信,系着一枝半开的鸢尾花,淡红色的信纸散发清香:

“ 竹影横斜三两枝,风过岂能无芳踪。 ”

风竹乱女公子正偏着头看信,那雅丽的姿态竟非常美妙,身段匀称,身着茜草底紫藤花纹样的无襟服,袖口与下摆处的缝合非常细致,秀发云霞一般的堆在衣服上,光彩夺目,脸部修饰得异常精致,粉也打得很均匀,背影在纸烛光线的笼罩之下,异常婀娜轻盈,她郑重其事的移到砚台边,选用一根毫毛纤细的笔,蘸了蘸墨汁,写道:

“ 偏知风起月朦胧,翠竹哪能不探窗。 ”

于是,结于一根香气浓郁的栀子花上,命人送与夕惹君。

三公子昭华也从外祖父家回到六条邸,此时正在与乱舞大人、二公子道说大人在西厅相对侃侃而谈。乱舞大人身穿朱红色竹桃纹样常礼服并靛蓝色指贯,眉眼之处竟有些肖似竹乱女公子;道说大人身穿蓼花染色并孔雀蓝的无纹礼服和双色织锦衬袍,气宇轩昂,非同凡响;昭华公子轻松的说:“ 唔,明日家宴甚为期盼,不知两位可有此感?”乱舞大人打开桧扇,又合上,说到:“ 难得按察大纳言与中纳言有此空闲,吾等自是莫大欢喜,也可与众姐妹一起消磨时光呢。”原来这位安艺守大人擅长谱写各种乐谱,不仅将东土音乐熟稔于心,更能根据四季变化,风物景致作出优美感人的曲目,也非常擅长弹筝与琵琶,在音乐上的造诣颇深,其为人又异常谦虚和蔼,深得同僚的敬佩。昭华公子说道: “ 论及消磨时光,似乎没有什么比自弹自唱来得好呢。吾自知浅薄,不及二位大人,但也附庸风雅,来上一曲何如? ”

于是昭华公子拿出琴袋,取出七弦琴,调了一下音,微笑着说: “ 今晚不太躁热,琴音犹可细听。 ” 乱舞大人取出琵琶,又拿出拨子,浅笑道: “ 琵琶若丝,只有静听才可品出风味。 ” 道说大人仔细的擦拭了一下短笛,说道: “ 两位其实深得乐音奥妙,吾不过掺和一下,汝等不必笑话。 ” 其实三位大人都曾在今上面前一展技艺,均为上乘之技,此言真乃谦逊过度,犹为不及呀。于是悠然合奏《倾杯乐》,此曲均为多次演奏,技法上完美无缺,配合也天衣无缝,短笛本不为此曲中的搭配乐器,但是乱舞大人之前用心修改了一下,那吹奏之声竟然也很悦耳。西厅之音在清凉的夏夜中飘散到很远的地方。风乱女公子闻此音深为感动: “ 琵琶定是吾兄在弹拨,可不知七弦琴与横笛是何人所奏? ” 于是又倾听了一会儿,神情释然: “ 琵琶华丽中透出隽永,定是昭华公子;短笛绵长中透出别蕴,确为道说大人。 ” 此女心思敏锐,确非一般女子可比,然深藏闺中,芳心无处倾诉,只留帷屏后艳影重重,徒然喟叹:

清宵多困顿,良景奈何无。

幽音天外来,玉人似花靥。

茶余饭后的边角下料——

月水花:风雅的六条邸和“乱花(?)渐欲迷人眼”(用乱草太可惜了)的大江一门的公子们呀~~~ 于是,翘首期盼与秀和的对手戏,嘿嘿~~

清原春秀:我也是等待与水花的对手戏说实在的,我还是感觉彪悍好啊!

月水花:嘿嘿,秀和,我们就来做平安朝的彪悍二人组好了~~~呵呵,堂堂左大臣,突然觉得他好可怜……啊,父亲大人,女儿不孝了(骑马奔)

藤原散华 琉璃一样的女公子啊... 可以建议作者写一个左大臣大人与小姐的日常生活爆笑散文集了,呵呵

久米仙人:尤其期待秀和公子和水花小姐的BH故事~~哈哈哈~~
p.s.本仙何时出场?(可以安排月老一类角色么~~^^)

御部晶子:久米,,如你所愿,,让你当红娘一类的角色啦~~~哈哈哈,,为你的姐姐(看前面人物关系表:淀姬) 貌似你可能还要晚点吧~~~大概要到8章左右的样子~~~(8章?8点档啊?)

 

原贴 254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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