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风草子

御部樱町 御部晶子  作  薰女公子 转)返回

 


 
 

06 篝火 其之四 御部晶子

 
只见那男子慢慢的举着纸烛凑近,将盖在身体上的毯子慢慢的揭开,伸出手欲拂开那披散的艳丽秀发,风竹鹩此时已从昏沉中苏醒 ,见那人要对自己无礼,便一转身坐起来,大声喊道:“无耻之徒,你想要干什么?”说罢将手臂一挡,灵巧的闪到帷屏后,将屏风用力的推下去,“哗啦 ”一下全压在那男人的身上,风竹鹩女公子躲在角落里,顺手拿起一个烛台,颤颤的说:“汝乃何人,深夜潜入六条府,掳我做甚?” 此时布帘下传出沉闷的声音:“汝不是风竹乱女公子么?是二女公子么?”风竹鹩觉此声音很熟悉,便靠近道:“汝到底是何人?有何居心?”这时,男子似很痛苦一样的呻吟到:“吾乃橘家的二公子安倍如水,汝难道不记得了么? ”风竹鹩女公子大吃一惊,将帷屏的垂布掀起,果真是如水大人!正在脱垂的横杠下呲牙咧嘴呢。谨言:偷香窃玉不成反被衣架砸,这夜班上的太失败了。。。 )风竹鹩女公子松了口气,把帷屏挪开,将衣物整饬了一下,严肃的问到:“汝可知这是何地?什么时辰了?做这种勾当不觉可耻么?吾姐虽个性柔和顺从,但是如你这般夜盗行径,她也会宁死不从的。大人您连封情书都不曾写过,就这样做,未免太有失身份了吧?”(这里可是旧桥段翻新了,这个源氏不风雅,呵呵~~~ 曼陀:如果是源氏的話,即使發現偷錯人還是可以嘻皮笑臉地抱下去吃完,哥哥卻是……真有負風流令名啊~(搖頭) 安倍如水:唔,其实我是想先吃了再说啊。可惜导演不让,叹气。 这是要精神上折磨你!

如水大人被砸得不轻,他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恨恨的说道:“我假扮侍女混进北厢房,亲眼看见风竹乱女公子是就寝在外侧的,何时换成你了? ”风竹鹩女公子说:“之前吾姐说外侧风比较凉,于是与我换了一下位置。还好这样做了,如果让你得手,吾姐声名何在?按察大纳言家尊严何在?”如水大人说:“吾倾心乃姐许久,已经到了无法忍受之地步,因汝姐与六条有深切关系,所以不曾明目张胆的投递情书。”风竹鹩女公子好气又好笑的说:“大人您这话说得好堂皇。吾知藤中纳言已将其风夕惹女公子正式许给你做正夫人,世人皆知夕惹女公子与散华尚侍情同姐妹,又是高尚优雅,美丽贤淑的女子,汝倘有这般姻缘在手,何苦求取这无根无果之恋爱。您不可不知按察大纳言家女子身份高贵,之后许嫁之人莫不是皇亲国戚,若只凭一时冲动,做出这与己无利,与人有恶的事情来,既会断送大人您如花似锦的前途,又让按察大纳言家蒙羞啊!”

如水大人低声说道: “ 为何吾非要娶风夕惹女公子为妻呢?难道就只凭家姐的一句话?抑或橘家与藤原家不得不做出的盟誓?吾深知贵族之子女不同于寻常百姓之家,必须为家族而做出让步,但我生性乃不羁之人,志不在仕途,意不在官场,同辈皆笑吾‘ 风流浪荡 ' ,殊不知,吾乃表里不一,风流其表,挚心其里,御部樱町:我实在忍不住。哇哈哈哈哈哈~~~~~~~~~这句好逗呀。晶子,写冷笑话吧。偶是认真的! )如风夕惹女公子日后真成为吾之正夫人,吾只会与与她相敬如宾,绝不会真心疼爱,此乃无可奈何之事! ” 风竹鹩女公子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 所谓男女欢情之事,天不由人,吾也 ......” 说罢以袖擦拭眼角泪花,又说:“ 忽然触动心底之事,罢罢,不提也好。只是吾姐之事,那日在安良别邸,因匆忙一见,未曾详谈。吾姐曾经被家父考虑要入宫为妃,但是宫中已有好几位煊赫的妃子,送进去做一寻常更衣是无趣的,但家父心气颇高,不进宫就要嫁与一品亲王,然当时今上的几位皇兄皇弟都已经有正夫人,与人做妾室是不甘心的,如此一拖再拖,便成了 ‘ 哀怨百年身 ' 。家姐性情和睦,体贴柔顺,无论哪位达官贵人娶了她都算颇有福分,无奈命里注定,吾观之都不忍心,家父脾气固执,难以圆通,真乃痛心之事。”如水大人道: “ 吾之今夜所为,切莫说与人知。吾对风竹乱女公子赤诚一片,如不然便不会冒此大险,望汝千万守此秘密。风夕惹女公子之事,吾会想方设法的让家姐改变心意,至于藤中纳言,也只好见机行事了! ” 说罢,他立起身来,那穿着棠色女装的高大身躯份外可笑,却又万分感慨此人的良苦用心:堂堂橘家二公子,竟为了看不到结果的爱情奋不顾身,真乃 “ 无情人笑痴心汉 ” 啊!如水大人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风竹鹩女公子谨慎的整理了下房间和衣物,便慢慢的向南殿走去。

回到北厢房处,风竹乱女公子正和侍女侍从君在内房中焦虑不安的叹气,见到风竹鹩女公子安然无恙的进来,侍从君急忙迎上去:“二小姐刚才到何处去了?听说一阵风把您给卷走了?”风竹鹩女公子笑到:“若真是卷走了,我也安心了,怕是风神要我做他的妻子呢!” 风竹乱女公子泪痕点点,半躺在枕席上,袖子都湿了一大块,哽咽的说道:“ 汝如何还开这玩笑,吾焦心至此,情何以堪?半夜突然不见你,侍女也找不着你,这等事情都没告诉乳母呢。”风竹鹩女公子于心不忍,便说:“ 吾今日难以睡眠,故出去庭院走了一下,无甚大事,你且宽心。 ”便安抚了许久,然东方的云也已经发红了。

 

常陆亲王乃荣政院之弟,与中务亲王乃一母所生,也称作“六亲王”,亲王之正夫人为当时左大臣(注:与林泉帝的左大臣不是同一人)的二女公子,身份异常高贵,常陆亲王虽然品级不低,但是向来淡泊处事,远离朝堂纷争,且对佛法造诣精深,恰巧在宇治深处有一处私邸,于是亲 王与 夫人便干脆搬入那私邸,京城的府第反而主人很少过来,常常是灰鸽盘旋,鸦雀鸣噪,院落寂静,陛阶拂尘,只有一些年老的侍女和打杂的仆人,有时候,亲王的二公子久米仙人会过来稍微查看一下,四处走动片刻,并不会停留很长时间。亲 王与 夫人在宁静的宇治过得很闲适,其兄长中务亲王过来参佛之时也会顺道探望一下,荣政院虽已出家多时,但世俗之情尚未完全断绝,也间隔着遣信慰问。亲王有四个儿女:大女公子淀姬、二女公子镜姬,大公子幻庵因硕,二公子久米仙人。其中大公子和二公子均在京城为官,大女公子与二女公子与之一起住在宇治山舍。但是有一天,宝爱的二女公子镜姬突然生急病,昏沉了好几天后便夭亡了,亲 王 夫人悲痛欲绝,泪如雨下,亲手将女儿幼小的尸体包裹好,送到鸟边野的火葬场去,真乃是撕心裂肺之惨状啊!亲王也沉痛万分,流着眼泪吟道:

亡魂犹未舍,摇离上云霄。

此生堪可怜,转瞬似青烟。

大女公子此时也已十五岁了,亲眼看到往日活泼的妹妹化为烟气,心如刀割,痛苦难当,吟道:

往日青笋手,今昔何处有。

大公子幻庵因硕欲哭无泪,跟着吟道:

黄泉倘有路,吾自去追寻。

二公子与二女公子平日感情最好,他几乎哭倒在地,吟道:

往生何处去,莫忘前世情。

亲王夫人突然凄厉的大叫:“ 让吾同她一起去吧,没有我她如何安睡?”便要扑进火堆里一起去,左右侍从慌忙拉开她,架着哭晕的夫人回到车上,总之景象凄凉无比,简直不忍卒睹。

六亲王回到府邸后,致信给胞兄中务亲王,信曰: “ 吾自离开京城到这荒僻的山林中隐居,精心养育儿女,目的就是想让其不受俗世的干扰而无忧的成长,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可知富贵之家也逃不过夙命的安排,吾之二女公子突然夭折于世间。想来六年前离别京城与汝告别之时,二女公子才刚刚学会走路,竟是玉白可爱的一个孩子,哪知今日转眼成空,吾两眼昏茫茫,只道世间乐趣无多,苦海无涯,心灰意冷,时常羡慕平常人家虽布衣粗食,但儿女双全,吾无端遭此苦厄,可见前世孽债重重,今生要夺去心头之爱二女公子以还吾之苦债,痛感这人世无常之悲切,吾不日将抛弃这徒有的一切,遁入空门,皈依我佛。 ”

接到荣政院的慰问信函,其清丽的笔迹让六亲王不禁感触万分,回信到: “ 法皇修佛已久,竟为吾等尚未脱尘之人挂念俗间,吾又添一罪过,实难担当。不过吾已看透红尘,立志学佛,渡此苦厄,其心乃坚,其意已定,决不回头。 ”六亲王与亲 王 夫人几乎连续几天以泪洗面,水米不进,只是呆呆的拿着二女公子遗留下来的一件青色单衣摩挲不止,嘤嘤哭泣,无日止息。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最惨痛之事莫过于此了!(又是个八亲王!不过好多了!)

葬礼过后,又过了几个月,秋风袭来,乃是除丧服的日子了,可是大女公子仍然穿着淡墨色的丧服,容颜清婉,加上因悲哀而削减的玉容,又不思饮食,几乎是摇摇欲坠的样子了。亲王颇为担心, 于是和 夫人商量,觉这山舍中处处都留有二女公子的痕迹和味道,她用过的镜子、木梳等物品,睹此总是会勾起往日的种种,人已故去,徒留伤悲也无益,就对大女公子说: “ 吾乃看透尘世之人,独居此地未尝不可,汝之青春年少,如耽搁在此陋舍久住并不是好事,汝兄长都在京城为官,汝与母亲可同去,京城中之宅邸无人照管,汝等也可以去那里居住,至于侍卫随从,吾都会致信于你兄长安排妥当。 ” 大女公子回到: “ 吾妹自小与吾伴熟,亲密无间,骤然离去,自是伤悲,但是父亲如将吾等送至京城那烟花之地,叫一向在荒野中长大的吾如何自处呢?如分地而居,兄长自是多操一份心力,母亲身体又差,如何是好? ” 亲王说: “ 汝等若久居此地,定会虚弱不堪,还是回去京城吧! ” 于是推辞不过,选了一个便于出行的日子,与亲 王 夫人踏上了牛车,摇晃了二日,总算抵达了一条的府邸。家仆慌忙出来迎接,府邸早已内外整理好,虽然陈设并不豪华,但用具也很齐全,大女公子住西殿东厢房,母夫人住东殿南厢房,宅子并不小,但是植物花草因未经常剪裁,甚至已经蔓延至廊台上来,库房堆满了无用的物品,主人未在的房子,气象就是如此啊, 于是母夫人吟道:

“ 藤卷木廊下,蛛结榫中央 ”

大女公子因小时侯在此渡过七八年,印象还比较清晰,于是,她走到一处假山边,若有所思的吟道:

“ 人归亭依旧,苔藓已无踪 ”

大女公子回来后,便整日闷在一条的府第内,哪里都不曾去,只是一昧的在房间里画画,画的也无非是悲凉肃杀的风景,作的也是哀伤的和歌,心境始终沉闷难消,整日郁郁寡欢。

冬日雪花纷飞,任左马头的大公子和任右卫门督的二公子先后踏雪来到一条府邸, 向母 夫人请安后,便往西殿看望大女公子,三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层帷屏,大女公子身穿一件暗绿色底灰草纹的常礼服,表白里绿的里衣,浅红色打衣三件,房间里也很暖和, “ 落叶 ” 香的气味隐隐而来,大女公子容貌本来也不差,只是思虑过重,使头发削薄了一点,不过发尾稍稍浓重些,挂在衣袖上,有的竟还延展到帷屏之外面,脸色稍微苍白,但却不失清秀之色,额角被发际盖住,如果让其盛装华服,未尝不是一位美女,只是忧思之心让其丽容清减不少。

大公子身着深红色底双色菱纹的常礼服,灰蓝色的衬衫,左手执一把黑檀木桧扇,双手时常缩在宽大的袖袍里,沉默少语;二公子身着深黄色底螺旋凸纹的常礼服,浅绿色的衬袍,执灰色桧扇,表情柔和,语气稍为生动些。大公子缓缓的说道: “ 妹妹来京城已久,可是住得习惯? ” 大女公子略略回到: “ 自宇治至此,心情已好转很多,多谢兄长关心。 ” 二公子说: “ 妹妹客气了,父亲不在这边,理当是由做兄长的万般照拂。 ” 大女公子说: “ 二哥费心了,小妹自是舒适得很,不劳操心。 ” 大公子又说: “ 我已经考虑了一下,其时妹妹在这边也确实挺孤寂的,京城中身份稍高的贵族,家中时常宾客盈门,吾家虽不喜此事,但终有妹妹在此,以汝这般姿色与门第,倒是可以匹配得上豪门贵族之子。 ” 大女公子回到: “ 汝这般平常姿色,大哥就不必强求了吧? ” 二公子说: “ 就算汝不愿意结交贵族公子,只是你总是这样足不出户,连三两个女伴也没有,总不是大户小姐的样子啊? ” 大女公子只好勉强应承。于是遣信给常陆亲王,亲王以修佛为由,推辞了来一条府邸主持家宴,于是只好由大公子和二公子一并主持。家宴之上也只是邀请了一些亲戚和同僚,因常陆亲王早已不在京城居住,各方之间也少有问候,此次一聚,倒也难得。亲王夫人的表兄,时任民部大辅,与其女儿樱町女公子;夫人的表弟,时任兵部大辅,与其女儿清抚雪女公子;以及同僚弹正尹,其之女御部晶子女公子也应邀登门出席,宴会排场并不小,结束之后已是深夜了,然大女公子似乎并未被热闹的气氛所感染,恹恹睡下。

次日,大女公子陆续接到三封信,打开第一封,落款是樱町女公子,曰:

“ 桂花落蕊香次第,花容半开渗羞来 ”

第二封信乃是清抚雪女公子的亲笔诗:

“ 雪落无痕愁自消,水流无语抚琴叹 ”

最后一封乃是御部晶子女公子所写,曰:

“ 离恨哪有别情苦,逍遥半世已无由 ”

大女公子颇觉清新可爱,意味深长 , 于是一一回信,写成立文格式,然其小楷写得异常工整,回信竟然全用汉字,连一个假名也不用,足见亲王对其教养多么用心!四人通信日渐频繁,大女公子将日常琐碎之事如数告之三人,三人又如数将自己的趣事告之于她,于是竟如闺中密友一般亲密起来。春暖花开之日,大女公子接到清抚雪女公子的一封信,信的内容是: “ 内大臣之二女公子薰,吾母与其有亲缘关系,平素与吾和樱町女公子,御部晶子女公子多有交往,其在京郊的别邸有一个很小的陶瓷器坊(幕后老板是我?(笑)看来净亏不赚了……年年靠政府养着。 ),明日邀吾等同去别邸小游一番,汝同去无碍,意下如何? ” 大女公子思忖了片刻,便回到:

“ 春风绿水不得闲,采樱须同三人行。

柳廊不与杨枝错,甘露点点濯凡心。”

 

茶余饭后的边角下料——

安倍如水:我和风夕的关系还真是奇异的夫妻啊。啧啧

风夕惹 汗,偶只是暗恨那衷情的人儿竟将我拱手,偏此身所托之公子又是已有别情,不免哀伤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而已啊~~~~

藤原散华 林妹妹啊,你对我何尝不无情呢? 我素以为我的心你是知道的,谁想到你也误解了我,可恨我平常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心思,竟全付一空了. 罢罢,大家都散了吧 (掩面而下)

又补一句: 等你嫁了,六妹嫁了,这小六条园子里的姐姐妹妹们全散了,还要我这个做什么啊,大哭跌

天皇对你不错哦~~~~~身为女子(男人)~~~有吃有住有玩,有诗有画有酒~~~~不好么?

风夕惹:纵然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啊...... 按现在的故事走线,看来只能是散华与我半恨半恋终身误.我与橘公子相敬如冰两难全啊.....

抓过作者用力摇:为虾米偶这么惨?哭给你看的说. 哼哼,既然我这么惨,你也休想如意的说,就让偶拉着你一起下地狱去吧?(如水:为什么不拉散华?风:偶舍不得他受苦啊.如水:我着惹谁了这是.......) 那个......似乎拉错人了,赶紧回人间帮我踹那个正主下开得可.

安倍如水:唔,我们这对就是对彼此的不忠都是忠诚的么?~ 另外,……为什么我得死?

风夕惹:因为你是男主角.......

安倍如水:唔,突然发觉邪恶的剧情后我好像什么也没做嘛……

 

原贴 311
 
 

 

偏让下雨(咱两人遮一支小雨伞,雨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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