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风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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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枯枝 其之四 御部晶子

中务亲王硬着头皮给左大臣写了一封措辞委婉、言辞恳切的信,信中所述无非就是大女公子突发急病,神智不清,百药难医,为了不拖累藤少将,故提出辞婚请求。左大臣观信后颇为遗憾,先前三公子早已把心事说与父大臣知晓,对大女公子满怀希望,可是眼下如此,又如何说与他知道呢?于是苦恼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向他说明白了此事。藤少将本来一腔热情,正百般思忖的怎样可以与大女公子见面,忽听此消息,震惊之余心下犹为不甘心。此人心思与别人不同:凡事总不会得过且过,必定要弄个明白。于是在一个月光不甚明亮的夜晚,只带着几个贴身侍从,骑着马静悄悄出发。出行前已探得大女公子并不在亲王府邸内,已被安排到九条的别院休养。九条别院离二条官邸大约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几匹马趁着夜色而行,藤少将为了不惹人注意,只穿了青秘色的直衣和苍黄色的二幅指贯,帽带特意系得不太紧,显出忧郁的样子。侍从辅清紧紧的跟随在藤少将的马后,见公子一言不发的策马疾奔,心下觉得可怜,又猜测中务亲王的大女公子为何等佳人,竟惹公子这般牵肠挂肚。藤少将的马术十分优异,骑马的姿态又十分潇洒,辅清心想: “ 要是这朦胧的夜色中,公司去会的佳人对其心无旁骛,那该有多好! ”

一路想着,快到九条时,马蹄声却轧然而止,前方蒙蒙夜雾中,竟然也隐隐约约透出几匹马的影子,藤少将将马拨向小路的一侧,贴着道路边的林木悄悄的跟着前面的马,行了一会儿,讶异的发现其方向居然跟自己一样,于是更加想一探究竟了。

中务亲王的别院实在很不惹眼,原本是为了消夏而设的官邸,平日也不常来,官邸外用墙篱和花垣围成两圈,种植着许多榆树和槐树,紫阳花还没有开,却有杜鹃与胡枝子已经抢得春风顾了。槐花开得星星点点 , 风一吹便纷纷扬扬的落在小径上 , 像一幅精染的绸布。藤少将将马绑在花蓠边的一棵杉木上,撩起横生的迎春花枝,偷偷的向里望去。只见侧门的树上也栓着几匹马,一位年轻公卿和他的两位家仆正在探头探脑的掂着脚往宅院里偷看着。过了一会儿,那少年公子倏忽一下不见了,只留下随从在门外。藤少将往旁边看了看,便从西面的边门独自一个人走了进去。渡廊弯弯曲曲,不知走过了几个院落,突然听见北侧厢房中有侍女的说话声,门梁上挂着不惹眼的帘子,他放轻了脚步将耳朵凑近,只听见二位侍女的对话,说着 “ 大女公子不知患了何种病症,整天淌泪 ” 之类的话,少将想听得更清楚一点,房内侍女似乎发现外面有动静,便警觉的起身走出来。一时无法躲避,往四处看了看,见到转角处有一间极小的客室,便想也不想的钻了进去。房内光线很暗,几张破旧的桌子和屏风搭拉在一起,蛛丝缠结,灰尘乱飞,少将心中懊恼却不能做声,等到侍女的脚步声过去后,他欲开门出去,后面却猛的一个声音响起: “ 何人在此?莫不是与这里的侍女通情之人? ” 少将惊奇的转过头,见破烂的屏风后竟然还藏着一个男人!便把已开的门合上,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问道: “ 不知公子乃谁家公卿?难道也在此偷窥心上人么? ” 对方低着头从屏风的缝隙里钻出来,淡绿色的袍子到处粘满了土沫,颇为狼狈,他回道:“ 不敢!敢问公子何人? ” 少将见此人面相并不低俗,想来告诉也无妨,便淡淡的说: “ 吾乃左大臣家三公子藤少将。”

对方一听 “ 藤少将 ” ,脸色微微有点发白,说到: “ 可是之前与中务亲王大女公子定亲的藤少将么? ” 少将见此人口气有异,只是点点头,说道: “ 听闻大女公子患上莫名的疾病,虽然家父做主已将婚事取消,但是吾心犹是不舍,总算是缘来一场,特来查望之。 ” 于是又说, “ 公子您衣服上纹样似乎是平氏一族的,敢问是否乃平家中人? ” 那男子似乎很窘迫,支支吾吾的说道:“ 恩,安盛公便是吾之父上,吾乃平家大公子平直幸是也! ”

藤少将心中疑惑,欲问个清楚,直幸大人却一个猫腰,挤开纸门,急急的说: “ 别院里有吾之暗恋已久的一个侍女,故偷偷跑来,请少将大人莫说与他人知。万谢为上!”少将见他神色慌张,想是那心底之恋急迫所致,就点了点头。

少将在院落里摸索了很久,也没有发现大女公子的身影,便低头丧气的离开,辅清在外等候,心里焦急,见少将一脸不快的走出来,迎上去问道: “ 大人可寻到大女公子否? ” 少将也不回答,翻身上马,将马嚼子勒紧,来回踱了几步,仰望着满园槐花,清泪悄淌,吟道:

“ 槐香纷踏落寞归,痴心难舍断魂肠。 ”

而此时平直幸大人并未离开院落,躲在边门旁见藤少将一行人离去后,便也与随从一道从另一条小路往西八条。

婚事虽已取消,但是中务亲王一想到大女公子竟然被平家之人所侵染,就不禁恨意无穷,一时也不便与平安盛大人说什么,只是大女公子的肚子日益隆起,遮也遮不住。直幸大人自从得知大女公子竟然那一夜后怀上自己的骨肉,便无一日安宁,时常恶梦连连,大喊大叫。不知犯下的罪孽将何以救赎,竟然生起病来,连日昏沉不醒,口干舌燥,汗水将贴身内衣浸湿了一件又一件,吃了半月的药也不见好转,竟有日渐沉重之势。安盛公见自己心爱的大公子身体虚弱不堪,请了许多法师来念经画咒也无济于事,大有不久于人世的事态,便总是长吁短叹,也不知自己前世犯下何种过错,惹来神佛动怒。二公子中幸大人知悉内情,三公子方幸尚小,与大哥感情很好,经常去探望病情,只见直幸大人侧着身子奄奄一息的躺在席子上,脸色蜡黄,眼眶深陷,鬓发散乱,样子非常可怜。三公子见状偷偷的拭泪,说道: “ 大哥为何萎落至此,小弟实是痛心疾首,怨恨上天命运之不公,莫非大哥真要 ......” 话已哽住,泪如泉涌。直幸大人身穿铅白色内衣,靠在身后的垫子上,艰难的咳喘了几声,沙哑的说道: “ 平日大哥最疼三弟,如吾不幸身离此世,请汝切勿伤悲,吾之兄弟三人,一向连心连体,他日若无缘再做兄弟,也切勿伤心过份,珍重为妙。 ” 三公子闻此话竟说得如遗言一般,一时忍不住嚎啕大哭,凄切无比,左右两旁的侍女也泪湿两颊。

二公子本欲拉开纸隔扇进入,闻听悲戚号哭之声,转身向父亲起居的东殿而去。其时他内心却错综复杂,大哥为此事怕是要丢了性命,如若将大女公子之事告诉父亲,恐怕也无济于事,以现时平家在朝廷中的地位,是不足以娶进亲王之女的,然大女公子腹中之子却乃平家血脉,恐怕因为亲王已有所察觉而将与左大臣的婚事取消,那高贵的女子现在定然痛苦不堪。一边这样想着,却进了东殿的正厅,平安盛大人正靠在木几上枯坐凝思,想必也是为了大公子之病而愁叹吧。见二公子进来,安盛大人略略的说道: “ 太医说汝之大哥心力交瘁,怕是熬不了几天啦。想来平家不知遭了什么诅咒,竟然白发人送黑发人,哎 ——” 二公子顿了顿,鼓起勇气说道: “ 大哥之病,怕只有中务亲王的大女公子才能治好啦。 ” 安盛大人非常惊异,二公子将事情始末一五一十的说与父亲得知,安盛大人越听眼中眼神越加灰暗,当得知大女公子怀上了孩子,安盛大人差点昏厥过去。于是抖抖索索的说到: “ 他平素去招惹那些平凡女子也就算了,那中务亲王,贵为当今圣上之亲兄弟,其女必是嫁与贵胄之家,无知小儿竟痴心妄想,闯出这等无法无天的大祸!怪不得前几日听闻中务亲王取消了与左大臣三公子藤少将之婚事,原来是吾平家招惹上这等弥天祸事! ” 说罢摇摇摆摆的站起来,念叨着: “ 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

二公子跪于地上,涕泪横流,叩首道: “ 父亲大人切勿一昧怪罪于大哥。大哥虽平时个性风流了些,却对大女公子赤诚一片,而那大女公子也对大哥坚贞无比,两人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若是平常之家的女子,莫不是美缘一桩。现大哥为了此女危在旦夕,朝夕不保,求父亲务必亲遣中务亲王,将此事挑明,方可救大哥。如若不然,大哥必然会 ......” 此话说得穿心裂骨,安盛公听后痛心疾首,于是整了整衣冠,提笔疾书一封,命人送与中务亲王府邸。次日中务亲王便回信,安盛大人展信一读,信中满篇都是怪责恼恨之言,但是在信的末尾却写道: “ 今吾女痛失与左大臣三公子结亲之机会,全因平家大公子而起,若不是看在与汝同朝为官情面上,吾恨不得将之绑缚交与刑部处置,但吾之大女公子已怀有身孕,直幸大人必为其亲生父亲,吾女已然名节受损,吾不忍心让孙儿遭遇无父之命运。若汝之大公子因此事命悬一线此为真,其情想必确为深厚。请汝务必替直幸大人作出决断! ” 虽语气居高临下,但是想到中务亲王已然默认此事,安盛大人欣喜异常,二公子喜极而泣,忍不住跑向南殿,打开纸隔扇,见三公子守着直幸大人一声声的呼唤,众侍女随侍在旁,愁云惨雾,不禁跌跌撞撞的连滚带爬的移至床榻,热泪盈眶的猛然抓住大公子瘦弱的手臂,声泪俱下道:“大哥,大哥,请务必振作啊!方才中务亲王来信说,已经准予大女公子与汝之亲事,汝不可就此放手啊!”

直幸大人从昏迷中微微苏醒过来,气若游丝,侍女扶着他坐起来,右手手指无力的指了下书桌,三公子心领神会的拿来笔和纸,直幸大人用尽全身的气力,写下:

“ 为汝深陷阿鼻狱,火焚血洗终不悔。 ”

写罢,交与送信之人,枯黄的嘴角微微的扯动了一下,身心俱疲,昏死过去。

茶余饭后的边角下料——

平直幸:不是吧……难道我就这么过去了……

御部樱町:嗯,估计平房大人遇到这种情况,只会急得跳脚吧。

放心吧,不会让平房大人这样挂的,偶们还指望以大人的魅力招来观众咧~

御部晶子:哎~~~~~~~真是不肖子孙~~~~~~~

平怜子:噗~~~~~~PAPA你真是太搞笑了~ 顺便,传说中的捉弄在哪里?

御部晶子:伶儿不要嘲笑乃PAPA啊~~~~他是经过多么艰辛的过程才与乃MAMA生下了乃啊~~~~~(抹泪~~~)

平怜子:汗....等一下,现在MAMA肚子里的貌似不是偶的说= =
这话应该对俺大姐(哥?)说

御部晶子:那也素艰辛的过程不??没有乃JJ,GG,哪会有乃???

贺茂明:啊啦……如此艰难生下的公子原来是雪下大人哈……某明一边凉快……这就是《我的“父亲”和(别人的)母亲…》哈~忠行爸爸啊(蹭)期待怜姐姐的“作弄”戏。

 

原贴 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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