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风草子

御部樱町 御部晶子  作  薰女公子 转)返回

08 枯枝 其之五 御部晶子


“ 芦生水沼难为草,来日芳菲还熙阳 ”

中幸大人见兄长晕过去,将手探了探鼻息,还有生机,便让侍女马上叫来太医诊治。紫释秋大人提着药箱,急匆匆的进到房内,此时床榻边已围上帷屏,侍女们惊恐不已的互相交头结耳,三公子方幸眼神茫然的看着这一切,不知兄长是生是死。把脉后,紫大人拧着眉头,开了药方,把二公子请往内室,低声说到: “ 大公子之病本已无药可救,但是吾刚才探脉之时,发觉其脉象不似前日般滑涩松弛,倒像是一夜之间通络了似的,吾甚感奇怪,思之不知为何? ” 二公子说道: “ 兄长之病完全由心而起,心惊而致体虚,而致神魂飞散,百药难医。如今这缠结的心病已解,自是疏散心脉,气血两顺了。 ” 紫大人想进一步问问原因,此时二公子窃窃私语道: “ 紫大人身为医官,这身体上的病症自不用说,而这心病,却非汝可触及之事也。 ” 于是紫大人便不再多问。

安盛公见病入膏肓的大公子日渐康复,心中欣喜无比,却又默不做声。待大公子可以开口讲话时,便进入到西殿探望。直幸大人已然可以起身,见父亲来到,想到自己一时头脑发热而不顾后果做出的事情,心里又担心又紧张。哪知安盛公只是在榻边一言不发的盯着大公子,几颗豆大的泪珠滴落下来,并说道: “ 汝可知错?他日吾念汝年纪既轻,对汝之风流之事得问且问,想是宽宥于汝却放纵了行为,竟惹出这等祸事

!幸得中务亲王体谅明理,将其大女公子许配于你,其拳拳之心天可怜见!大女公子出身高贵,嫁于汝相对于她是委屈的,汝如若不痛改前非,可就枉费了亲王的一片期许之心哪! ” 大公子直起身来,深深的跪下叩首: “ 父亲教训得是,吾一时轻狂所犯罪孽,幸得父亲从中斡旋,终使吾得以保命,且能够得遂心愿,乃吾之大幸,平家之大幸!吾往后万不敢造次,必持身立已,以图后报! ”

九条别院中,大女公子怀孕已然五个月,得知父亲应允平家婚事,心中且喜且忧。喜之为终于可以与那人共结连理,永不分离;忧之则为担心嫁与武家之人为正夫人后何以对应,想来前路漫漫,竟有些莫名的哀愁。此时大女公子早已笼居在房内镇日不出门,二女公子时常致信问候,而直幸大人却迟迟未来。芳心中暗感奇怪,想来之前两人匆匆结缘,想不到珠胎暗结,现终可一心一意的等待男方驾临此处,可那人为什么不见人影呢?莫不是相思之病还没好?只是一心猜疑,于是八月份悄悄的过去了。

九月 “ 司召 ” 期间,荣政帝私下里召见左大臣。今上面露遗憾之色,缓缓说道: “ 爱卿之三公子婚事中途发生变故,虽已取消,但此事总归因朕而起,也因此让弘徽殿女御前后奔走,汝之三公子定然心中感到不快,会怨恨朕呢。 ” 说此话时今上正穿着一件金黄色羽织纹样常礼服,芽黄色衬衣并珍珠白的指贯,相貌堂皇,仪容万千;左大臣身穿深红色官袍并淡青色的指贯,仪表威严,只听他回到: “ 圣上之心臣万分体谅,这姻缘之事多半由天注定,中务亲王之女公子突逢病痛已然烦恼不堪,吾家定然无福消受圣上之一片窿恩,想必亲王也如我之心想吧。然吾子虽引以为憾事却并无半分恼恨之心,只是哀叹命运无常,徒增了许多不能如意之事罢了。 ” 今上顺手拿起一把纸扇打开来看,低声说道:

“ 然婚姻大事自是君无戏言,虽亲王之女公子不可得,吾内心仍然抱愧。吾仔细思量了一下,丽景殿女御所生之四公主,已结裳许久,虽说贵为公主不得轻易下嫁,但朕在这许多皇女中,最是疼爱四公主与八公主,如朕有朝一日退位出家,也可放心托付一位称心的保护人,早些断了几多挂念。不知爱卿之意如何? ” 左大臣沉思片刻便回到: “ 圣上甚体谅臣,先前亲王之女公子吾家已无缘娶得,哪敢妄想让皇家尊贵无比的公主下嫁呢? ” 今上叹息了一下说: “ 想当初吾年纪尚幼,当时汝父任摄政,对吾关怀无微不至,至今朕仍感念在心,今汝为朕之左膀,辅佐国事,无有懈怠,将朕之皇女赐婚于汝之三公子并无不可,切勿再推辞! ” 左大臣闻此言,知是圣上一片诚意,于是俯首谢恩。

左大臣归邸后便将此事告之三公子藤少将,少将并无多少喜色,想必是对那大女公子仍怀难以言说的情愫吧!九月中旬,朝廷宣布新的京官任免,藤少将被破格提升为三位中将,十月初时,四公主便嫁与藤中将。

中务亲王与平安盛大人等到四公主与藤中将的婚事已了,便暗中马不停蹄的准备大女公子与平直幸大人的婚事,对外宣称大女公子身患莫名的疾病已经稍有好转,直幸大人因怜恤而决意娶之,才让其做了乘龙快婿。闻听此消息的藤中将心中仍抱憾无比,然前缘已定,非人力所能改变也!

平直幸大人因大病初愈,许久不曾出官邸,心中又时刻挂念大女公子,处理完堆积的公务和应酬后,便乘坐槟榔绒车前往九条别院。将车辕架好,径直入西北侧的厢房,心下无比欢欣,当经过当日与藤中将一起躲避的客室时,感触良久,这 时宰相 君已然到渡廊上迎接直幸大人,直幸大人此时身穿麦尘色鸟翎双绫样常礼服,郁金色衬袍和藤色指贯,特意将衣香薰透,仿佛连廊边的花草也要染上这奇香, 宰相 君笑吟吟的云:

“ 凉秋日好花等闲,羞看盼观有心人。 ”

直幸大人对道:

“ 秋花不需刻意掩,自有闲人驻花颜。 ”

宰相 君随即说道: “ 公子那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助公子姻缘两全,渡过苦厄,吾已是心无挂念了。 ” 直幸大人凝望了她片刻,想若不是此女暗中帮忙,怕是连大女公子的面都不曾见着,于是说: “ 以后如想与女公子一同来西八条,就请随便吧! ” 只是叙说了半刻,就踏进了大女公子所住的厢房。走进内厅,见厅中只立着几张帷屏,不见大女公子身影,心下奇怪,便问一旁的侍 从 君: “ 大小姐在何处? ” 侍 从 君嗫嚅着: “ 女公子刚刚还在这里的,不知这会儿跑哪里去了。 ” 直幸大人里里外外找个遍,均不见人影,于是向后花园寻去。花园中已开遍层染菊花,傲霜斗艳,冷香飘送,定眼细看,果真在菊花丛中发现一个袅娜的身影,直幸大人快步走下台阶,将桧扇半开遮住面孔,姿态从容,悄悄的从后面靠近,突然蒙住女公子的眼睛,揽玉入怀,温柔又眷恋无比的轻声说: “ 晴茗姬,吾来看你了,可知吾想汝想得好苦也! ”

大女公子惊愕万分,回头一瞧,那魂牵梦绕之人终于真实的站在自己面前。直幸大人愧疚的说: “ 让汝受苦了,全都是吾的不是,吾一直对汝都是赤诚一片,从未改过半分。 ” 大女公子泪花滚滚,其容愈加含露带珠,就像一枝被细雨撒过的山茶花一般动人,直幸大人见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束着可羞的女带,鼻头一酸,便将大女公子抱起回到厢房,自然是情爱深重无从说了。

延历十二年早春,平直幸大人与晴茗姬的大公子在一个春雪纷扬的清晨呱呱坠地,晴茗姬初次生产毫无经验,但总算是母子平安,直幸大人高兴的抱着粉琢玉雕般的头生儿子,看着窗外飘飞的雪花,灵机一动便说: “ 吾儿出生在如此美妙的雪景之中,就叫 ‘ 雪下 ' 吧。 ” 晴茗姬虽然非常疲惫,但是看着眼前美好光景,也不禁绽开笑意。



延历十四年至十六年,陆续产下大女公子和二女公子定宽,延历十八年,晴茗姬又怀孕了。此次怀孕与别次颇有不同,肚腹中的婴孩特别调皮,总是不安份,已经连续生下几胎的晴茗姬很是痛苦,于是挨了又挨,终于挨到延历十九年夏,生产时似有难产症状出现,婴儿迟迟不诞下,直幸大人在产房外请了众多法师念经驱邪,敲打不停的木鱼声让他更加坐立不安,产婆一直在房内不出来,痛苦的呻吟声无有停息,经过一天一夜,产婆满手是血的端出木盆,汗流浃背的禀告到: “ 夫人终于产下女公子,恭喜大人喜得凤女! ” 直幸大人巨石终于落定,来不及高兴,突然产房里的侍女惊叫一声: “ 啊,夫人血崩了! ” 产婆惊慌的进去后,只见一堆堆白色的布条和毯子送进去,不一会儿又捧出一堆堆血迹斑斑的秽物,直幸大人六神无主的待在厢房外,焦急如焚,于是见到一个捧衣服的侍女出来,便扯住她问道: “ 夫人到底如何? ” 那侍女一脸无奈,回道: “ 一直昏迷不醒,只是不停的流血。 ” 直幸大人只觉胸闷不已,又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而已。

折腾了半天,血好容易被止住,紫大人捧着药盒踏出厢房,直幸大人一个箭步冲上去,大声问道: “ 夫人到底怎么样了? ” 紫大人想是累坏了,回道: “ 大人可以放心,吾开了调养的药方,按时服药应该无大碍。只是 ......” 声音放低了说, “ 夫人以后可能再也怀不了孩子了啊! ” 直幸大人听后,立在原地片刻,喃喃的说: “ 孩子,孩子,就是那孩子,差点竟要了晴茗姬的命,没了晴茗姬,吾将何以独处? ” 紫大人摇摇头,叹了口气,安慰了一下便吩咐去拿药了。乳母把新生的女孩包裹着送给直幸大人察看。那女孩哭声非常响亮,苹果般的小脸涨得通红,有着与母亲一样美丽的眼睛和小巧玲珑的鼻子,乳母笑着说: “ 请大人给取个名吧? ” 直幸大人摸了摸婴儿光滑的额头,顺口说道: “ 女孩家哭声这么大可很是少见,只是以后要更加乖巧伶俐、讨人怜爱些才好呀,就叫 ‘ 怜子 ' 吧! ”

说罢便想进到产房去探望夫人,侍女连忙将直幸大人推出来,说道: “ 产房乃污秽之地,哪能够随便进来?请大人您稍安勿躁,等过一段时间后再来吧。 ” 于是直幸大人只好闷闷不乐的回到西殿。

过了三日,西殿侍女在厢房外曰: “ 大小姐、二小姐来探望大人 和 夫人了,正在西厅等候。 ” 大小姐 和二 小姐是安盛公的二个女儿平萤子与平荀子,乃直幸大人同父异母的姐姐,早已出嫁多时,想是因为得知晴茗姬有异,故特意赶来问询。

摆好帷屏后,大姐平萤子首先发话: “ 听闻汝之正夫人因生产一事导致体虚身乏,甚至传言说因此再也不能生产,可真有此事? ” 见直幸大人莫不作声,二姐平荀子也发话: “ 如若此事为真,汝必要深思熟虑此事为上! ” 萤子夫人虽为女流,但言谈举止颇有武家之女的刚毅之气,又说道: “ 吾知汝对晴茗姬感情一贯真诚,但是若不能再生产,则汝之儿子却只有平雪下一人而已,难道汝真想让子孙稀少么? ” 荀子 夫人同样不甘示弱的说道: “ 不管其出嫁之前是谁家的高贵女子,嫁与平家就是平家的妇人,难道藤原氏、源氏、大江氏、橘氏都如同汝之状况么?就看那娶得四公主的藤中将,也是妻妾如云呢! ”

直幸大人望着两位咄咄逼人的姐姐,深感无奈,又挂念着刚生产完不久需要宽慰的晴茗姬,万分苦恼,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恨不得带上夫人一起隐遁到深山去,过着不问世事,优游自在的日子,成为一对神仙佳侣,何不快哉?

 

茶余饭后的边角下料——

月水花:于是,就抢了贺茂忠行的老婆吗………话说晶子的效率还真是高呀……

御部樱町 "兄长之病完全由心而起,心惊而致体虚,而致神魂飞散,百药难医。如今这缠结的心病已解,自是疏散心脉,气血两顺了."——想像不出平房大人[神魂飞散]的样子==

直幸大人摸了摸婴儿光滑的额头,顺口说道:“女孩家哭声这么大可很是少见,只是以后要更加乖巧伶俐、讨人怜爱些才好呀,就叫‘怜子'吧!”——由此可见平怜子的不凡之处,以及平房大人日后沦为其玩具之一的悲惨人生的征兆。

好吧,我是要笑死了。这么严肃的故事,真是不应该呀。。。。。。

发现在时间上很对盘,设计好!

平怜子:偶、偶终于登场了!? 还是以差点杀了母上的凶手T T 不过我名字的来历也真是恶搞啊(拼命擦汗)

御部晶子:平家是武家,故儿女亲戚们都会有点8同吧~~米办法,要从其他大家族的绞杀中生存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挖~~~~~(侧目ING~~~~~)

———————乌龙的认亲事件———————————

起因是平怜子同学的一句话:我妹妹是哪里来的?

清原春雀:你是按馆子里来排的?……那你大姐莫不是我么…… 天啊……

御部晶子:请问你是定宽的姐姐?(略)晕~~~~~~~~~

清原春雀:不不,我是说按馆子里来算……房子认怜儿当女儿,是在我好几年之后嘛,那样的话大女儿不是我么……

御部晶子:不全是按馆子里来的,根据情节的需要来的~~~~~~

平直幸:她就是大姐没错…………

清原春雀:我很想说大女公子=随意……来着

定宽:吼吼~~~~~姐姐~~~~~~~抱~~~~~~~

清原春雀:……抱……您是哪位啊- -|||||

御部晶子:她是你妹子啊~~~~~~~~一母所生的高贵妹子啊~~~~~

清原春雀:哦哦!原来是高贵的妹子= =||||||

贺茂明:楼上的都是我高贵的姐姐……

清原春雀:您又是哪位……

贺茂明:大人异父异母的弟弟…改嫁的贺茂忠行夫人带到平家的忠行之子,然后现在是平家的么子。

清原春雀:是……是么|||||| 还真是复杂啊……就我传说中的记忆人名能力,恐怕很难应付= =

贺茂明:安……大人……除了平家的人,再就是我哥哥姐姐都是长子长女还有晨见大人是四女公子,其余的我也不记得……呵呵……

清原春雀:好吧……告诉我晨见是谁……

月水花:左大臣家四女公子…文中是俺妹子…MS会在未来与贺茂明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嘿坏笑~

 

原贴 741

 


本文版权归属御部樱町 御部晶子,任何人不可作为商业用途,如需转载请自行联系作者

薰风呓语授权转载 2005-7~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