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风草子

御部樱町 御部晶子  作  薰女公子 转)返回

09 云痕 其之四   御部樱町

虽然藤原氏一族自“江壬之乱”以来,重新掌控了朝廷,源氏势力大不如以前那般风光,但是止风内大臣因当年娶得荣政院之弟中务亲王的二女公子元茗姬为正夫人,其妹也嫁与左大臣为侧夫人,故在此次祸虞之中并没遭到太大牵连,但是一向交好的胞弟源兵部卿亲王不幸遭逢此忧患,被迫自请外放,于是止风内大臣心中怀揣着莫名的情绪与深不可测的心思在京城中暗自行事,务必做到隐秘。由于其与藤大纳言俊荫平素于政事意见颇为不合,并没有明显的乖张之举,却早已是水火不容。当年藤大纳言俊荫之父已故头中将送散华女公子入宫当尚侍一事,便已惹得止风内大臣很是不悦,因内大臣本想将二女公子薰送入宫中当尚侍,薰女公子:后来,我又怎么样当了掌侍?)哪知被藤大纳言抢了先机,怎能不恨?近年藤大纳言凭借左右大臣的声势,在朝中势力愈发显赫,内大臣深感此人日后定成后患。故而凡事皆不放松。他已暗中安插耳目于尚侍身侧,希望得到有关于尚侍失德等任何有利证据,以给予藤大纳言重创,以图后继。

于是那日有一侍女暗中得到消息,称尚侍行为有异,但还未得到确切事实,但此后,此女便被发现行踪诡异,于是为了不再令宣耀殿生疑,那侍女被内大臣暗中处理掉了。因此止风内大臣急需寻一灵巧女子充作侍女,混入宫中以监视尚侍之行为。但此种女子挑选很是费一般心思。不仅要忠心不二且能果决坚强,遇事沉着冷静,绝对不能暴露身份。内大臣身边侍女中正好尚有一人可寄以厚望,但此女子乃是自己乳母之孙女,芳龄十八,正是青春妙龄,且与止风内大臣关系很不一般。内大臣虽年纪稍长,但对风月之事极为擅长,红颜知已甚多,且偏偏能让女子不妒恨于他,如此恋情也算是人间少有吧。(薰女公子:这叫计谋~~~)

乳母之女名唤遥姬,容貌其实并不出众,但长像清秀,很是擅长和歌,常与止风内大臣相互赠答,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才女。止风内大臣很是舍不得此女,但一时又找不到合适人选,很是烦恼。遥姬倒很有胆量,甘愿为止风内大臣潜入宫中,在内大臣安排下作了一采水的下级女官。此种行为很是危险,但遥姬为了止风内大臣甘冒此险,实乃罕见。可见此女对止风内大臣感情甚深,止风内大臣虽是心有不忍,但事不宜迟,只有答应了。

内大臣虽权谋算计,但面对自小便相伴身边侍侯,常与之一起看画和对诗的人儿,说出那番话后却隐隐有些后悔,于是趁着夜露还未全部覆上草枝,便用心将衣服薰香,竟打扮得像去会高贵情人的模样,穿一件松树纹绘鹤鸟图样的常礼服,里面着件鲜艳无比的衬袍,束带也整整齐齐,只是携着两个侍从,静悄悄的来到八条方向的一处院落中。敲了敲门后,便偷偷的溜到里面的一排板屋前,只见院落小巧,但是到处打扫得纤尘不染,间杂种植的刺柏和泡桐,其中又混着一些越橘树,走廊上的板条木并不厚,踏上去却有“空空佟佟”的回声,令人别感趣味。此时已六月中旬,薄薄的板垣缝隙里透出屋内的烛光,厢房门的木条也并不很新,止风内大臣见此情形,不禁站在厢房扇门外,低吟道:

“ 隐现板壁透微光,故人望之恋不绝。 ”

只听得厢房门不紧不慢的打开,里面传出娇柔的女声:

“ 常盼桐花渐成紫,回首欲别三重山。 ”

遥姬款款而出,斜靠在门柱上,面如满月,肤若脂玉,容貌竟丝毫不比出生在中等贵族人家里的女孩儿差,想是前世积德吧,身段也十分匀称,虽然只穿一件普通的柳绿色织锦无襟服,系着一件围裙以示谦恭,但是毕竟有掩饰不住的一股自然之态,内大臣见此女,眼睛一亮,说道:“吾趁此空闲来问候于汝,想来年深日久,毕竟是于心不舍。然他日汝离吾而往那不能尽如人意的宣耀殿,又不似在府邸可随心所欲,故想来甚为悲意,往汝以后好生保重,切莫辜负吾之深情!”说着竟眼眶中泪花闪动,侧影映在扇门上,虽然室内陈设简单,但如此一位华服男子在此动容倾诉之貌,怕是神仙也会动心的吧?薰女公子:这叫花言巧语!不然叫人怎么死心路蹋地?)

遥姬却很是镇定自如,反而大方的回道:“吾自小相伴大人,朝夕待候于晨昏之中,不管是那早春的八重樱,还是冬日之雪,赏玩之景也终会慢慢消逝。故大人对吾之意,过了今夜,便可看做是毫无瓜葛之人,不仅于大人是上佳之选,对吾也是好的。”内大臣闻此语,心下想到底是没有选错人,又说:“汝如此花容月貌,却就要送进那可恨之人的宫殿中,让吾真好不舍啊!”于是抬袖拭泪,衣袖间的香味若浓若淡,实是醉人。那内大臣年轻时也是一位少见的美男子,虽然盛年已过,但心性依旧不减当年,实乃可叹!遥姬知内大臣的老毛病又犯了,内心觉得颇为可笑,便说道: “即使是惹来春风拂一下,也想要使梨花遍地开么?”止风内大臣觉她拐弯抹角的讥讽自己,却也不介意,走出厢房,踱到越橘树旁边,深叹一声:

“ 橘果点点若繁星,哪年与共渡七夕。 ”

遥姬咬了咬嘴唇,回道:

“ 七夕浆河早已渡,何必年年共枝栖。 ”

止风内大臣知她决心甚坚,一时觉得自己未免太过挂心,便转头说: “ 此去别经年,倩影定缠绕吾心,绝不相忘! ” 然毕竟是依依不舍的分别了,遥姬念及自身毕竟微贱,若内大臣以终生之事相托,必是深信于已。虽说此刻心若游鱼,但却努力掩饰,此女也是苦心一番啊!


“ 水晶花常开不败,郭公鸟啼鸣不止。

纵使花谢花飞落,得暮辉光复又生。 ”

离去那日,遥姬含泪吟道,面容清丽。虽是个性大胆行事果断,但终究是十八岁的少女啊,离开心爱之人,何以会不伤感呢?何况一入皇宫深似海,能否再次与止风内大臣相见亦不得知,而那相守之日早已是遥遥无期了。

“ 细雨飞舞润水晶,郭公啼鸣声声泣。

愿得再宿花下阴,与卿相聚时日何?”

“唉,他日若再寻得一人,来交换卿吧。”止风内大臣也是泣泪而下,濡湿了衣袖。

遥姬带泪而笑,道:“请大人放心吧,一定会有再会之期的。”那坚强的性格与清丽的面容是何等的让人不舍啊。遥姬终于上了车子,往宫中去了。薰女公子:你真的不是被卖了帮数钞票?)

进入到宣耀殿后,遥姬于宫中暗探尚侍虚实,无奈对方甚是谨慎,遥姬一直也没打听到什么重要的事情,时间就如流水一般逝去了。然而藤大纳言也是万分小心,自从发生宣耀殿侍女无故失踪那件事后便更加小心,便也派出心腹侍女严密监视,但是内大臣安排的身份低微的采女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两位大臣便如此盘算,看各人的手段了。


“ 不是俗世愁绪多,相伴浮华终难求。

茶清影斜度黄昏,坐看花谢又花落。 ”

昭华公子将写有此诗句的信交给了风夕惹女公子,只字未言便退出了。因心中有事,昭华公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众侍女怪异道:“ 公子这是怎了?莫不是看女公子将要婚嫁,心中有何苦衷么?“ 言罢窃笑不止,风夕惹女公子心情稍好,娇嗔道:“ 休得胡言!昭华公子想是公务繁忙,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呢。”可怜昭华心事竟被侍女无意中言中,却被当作一笑而过,实是惹人伤心啊。昭华公子只觉得待于此处竟有难耐之感,客套两句便回邸了。

风夕惹女公子自帘后看着公子清瘦背影,竟觉出一丝寂寞的味道来。蓦然间想起十五年来的点滴片段,那些浸染着悲伤的泪水的回忆中,却仍夹杂着一丝挥散不去的暖意。自己是何时见到昭华公子的呢?午夜梦醒,那摆在枕畔的 “ 清风多烦忧,何故惹人愁 ”之句到底包含着何种心思呢?甚至想到,当日藤大纳言决定将自己许嫁橘家后,灰心绝望之时,每每却是昭华公子满脸忧郁的透过帷屏的缝隙直视着泪痕点点的自己 …… 可是,听说右大臣有意将自己的女公子许配昭华公子,却被干脆拒绝,竟然惹得世人的讥评,说其高傲无礼,不知分寸,藤大纳言也为此事而颇为生气,难道……. 想到这里,风夕惹女公子竟然不敢再想下去,仅仅只是一个散华,就已经肝肠寸断了,那昭华公子,本是事外之人,但且不要去考虑了吧!

宣耀殿中,散华尚侍在信中写道:“久不相见,极为相思。不知汝作何想? ”,又有一诗“笼中困囚悲哀鸟,声声悲鸣卿可闻?”。信纸下端写着“ 月华明 ”三字。风夕惹女公子想到尚侍不惧危险,送来如此情信,心中不免感动,可是看到“ 月华明 ”又实是不安。散华暗自出宫一次何等危险,可是自己又如何劝得了他呢?况且,心中的确也是想见到散华的啊。

风夕惹女公子颇感左右为难,复道:“ 如此实是不妥,望三思而行。宫中事务繁忙,切不可慢待公务。 ”还是于信中模糊其辞,因其怕此信落入他人之手,故而如此。尚侍之信倒是绝无隐晦,如此不小心也让女公子很是担心。如若此信落入他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此等苦情真是世间闻所未闻之事!

散华尚侍阅毕回信,暗想:女公子实乃小心谨慎!要是大胆一些,或许更具风情呢,这念头一起便止不住,更想见到女公子了。于是开始暗自筹划出宫事宜,念想着兄长昭华公子进宫。但近日昭华颇为怪异,不常来宫中,散华一时找不到时机,只是空自愁叹。

(此节御部晶子协作。)

 

 

茶余饭后的边角下料——

御部晶子:没救了,没救了~~~~~~我的亲亲昭华!!心碎了,心碎了~~~~~~~(人家风风心里可没你啊~~~~~~)大哭跌~~~~~

御部止风:不够坏,这哪是反派呀,把我写成情圣了。

御部樱町:什么哪,慢慢来呗,一开始就坏得没边了,看大家不把你埋了!

原贴 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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