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话 Desperation

熊熊烈火染红了半边天,叶子飞扬在火热的空气里,渐渐被烧得失去的痕迹。烟浓将天和地联成灰蒙蒙的一片,中间伴着狂舞的烈焰。除了 “劈啪”不已的燃烧声,还有尖叫的呼喊声。

年幼的 D伯爵被一个穿着大斗篷的人拉着,他看见林子里许多“人”在浓烟烈火中呼救,却无力离开。D伯爵的心被触动着,他伸出了一只手要去救一对姐妹,但却被人硬拉了一把,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对姐妹被火吞噬了。

“别这么做……”拉着他的人对他说,“……那是他们的战争。我们不能插手,败者死亡,他们的命运是自然界安排好了,不能改变的。”

“救命啊——”烈火中跑出了一位抱着小儿的妇人,她咳嗽着,被烟呛得直流泪,“求求你们!救救这孩子!”

D伯爵咬了咬唇,转身向那对母子走去,就在这时,一双大手抓住了他的肩。

“喂——!伯爵?”D伯爵睁开眼,迎面的是雷欧的大特写。D伯爵看了他一下,表情顿时凝固了——

然后宠物店发出了巨响,夹杂了怒骂和乒乒乓乓的声音。

 

“哎呀……雷欧,你愈来愈有男人味了。”吉儿见雷欧一到局里,立马嘲笑起来。

“罗嗦!”雷欧瞪了她一眼,掩饰不了颜色深重的熊猫眼及几块邦迪布贴住的伤痕。

一同事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杯子,调侃道: “你大概是被钓来的妞的老公K了吧?”

“才不是!是伯爵啦!”雷欧已生气到大想发火了。

咦? 众人奇怪地看着他。

雷欧说: “那混蛋一早就在睡觉,我好心叫他起床,他是睡迷糊了给我来这一招。”

“那是你叫人起床的方式太糟了。”

吉儿也说: “才一睁眼就看到你那张蠢脸,任谁都会吓到的。”

部长也有点责怪的意味: “我看你是打扰了他的好梦吧?”

雷欧听众人的话,甚觉委屈: 为什么都怪我?好梦 ……? 他又敏感地觉得不可能: 他那样子,一定是作恶梦了,而且 ……竟用那种蔑视的眼神看着我——我又没做什么—— 径自想着想着,火气便又提了上来: “不管怎么样,他也犯不着用拳头K我啊?拳头耶!”他咬牙切齿地握紧了拳,想回K过去,但面前连D伯爵的一根头发也没有。

 

屏幕中传出了 “呼呼”的火声,一大片森林又染上了死亡的火焰,报导员说:“纽西兰外海的无人岛上发生了森林火灾,今天已进入第6天,尽管消防队员已尽力抢救,但损失的森林面积已达四万公顷,岛上三之一已烧成了平地,此岛上特有的雉鸟类,也可能会因这次的大火而绝种,据说是因游客不慎而引起的火灾……”

“P!”D伯爵关上了摇控,感到十分头痛: 会作那种梦是因为这个新闻吗 ……草原上无法飞起的鸟儿们,此起彼落的哭喊及悲鸣声,全都到我这儿来了。 他的手轻扣额头,眉头深锁。 嗬 !他的手被克利斯拉住,吓了一跳。

“ 伯爵? ”克利斯很担心地看着他: 伯爵今天的情绪很不好的样子。

D伯爵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缠了绷带的手,心又沉重起来: 这一只手也是共犯。以前登陆那座岛的人们,为了娱乐,放了兔子、狐狸等动物,让狗去捕捉它们,他们将岛上的生态破坏得乱七八糟 ——而他们至今仍没发现他们为了“今天”的生活,而“明天”给舍弃了。

明明不是他的错, D伯爵却用人类的罪恶深责着自己。

“ 伯爵!你没事吧? ”克利斯问道,“ 手还痛吗? ”

“啊……不会,已经没事了。”骗骗他也好,不过还真的很痛。

“ ……是吗?这样就好…… ”克利斯欲言又止,“ 伯爵 …… ”

“什么事?”

“ 那个 …… ”

D伯爵料想他的意思,便对他说:“我知道……今天的事是我不好,我会和你哥哥和好的。你去外面玩吧。”

“ 嗯 ! ”克利斯背着浣熊小胖往台阶上跑,“ 走吧,阿辙 。 ”

阿辙拎了个帽子: “戴上它啦。”之后便“叭唧叭唧”和他出了门。

“呼——”D伯爵吐了一口气,“啧。”他看了一下包扎的左手,生起气来,原来刚才打雷欧时是用拳头,结果却让指甲刺伤了手掌: 早知道就打他耳光。

“铃铃铃——”电话响了,D伯爵走过去接起线来:“您好,这里是宠物店。”

话筒传出和他一模一样的声音: “……好久不见了。”D伯爵一听,睁大了眼,筒内的声音继续传了过来,“你好吗?店里的生意好不好?”又听D伯爵一言不发,对方问,“……怎么了?说句话吧,我的儿子啊……你怎么把爸爸我特地帮你养的猩猩给杀了呢?”

“不……不是的!那是——”D伯爵否认道,是阿辙他们弄的,但也不全是他们的错。

“算了……”D伯爵的父亲舒适地坐在沙发上,一只猫正卧在他膝上,“我这里还有很多预备品。”他的房间上坐满了美女,确切地说是宠物。

“爸爸……你不要再做蠢事了。”

“蠢事?就是因为我爱你,才这么做的。”

“你骗人!”不觉中,D伯爵的音量渐高,“……你爱的人,只有你自己吧?”

“唉……”D伯爵的父亲叹了一口气,“我真是被你彻底讨厌了。对了,最近你店里好像养了很多奇怪的动物。”

D伯爵不语,先是奇怪,而后大惊。他一把挂了电话,往外跑了出去:“克利斯……克利斯!”

 

半小时前的雷欧接到报案,驾车到了一居民区,他一心专注着所埋伏的对象,全然不察有一辆车的车窗悄悄退下,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

他就是雷欧 ·欧雷克特吗? 持枪人瞄准了专注着的雷欧,正要扣动板机,又撒了回去: 光杀了他也没什么乐趣。我要用 ……更有效的方法来取乐取乐。 执枪的人将枪靠在下巴下,露出了笑容,她便将车开到宠物店附近。她已打听了有关的资料,很顺利地便看到了克利斯了,他正捧着一个篮球在玩。

她戴着帽子走出了车子,伪善地问: “孩子……你是克利斯吧?是欧雷克特刑警的弟弟吧?你哥哥工作时受了重伤。”

克利斯很奇怪,他听得出这女人的话充满了疑点。

“我们一起去医院吧,上车。”她拉住了克利斯的小手。

克利斯毕竟年幼,对哥哥的安危也很担心,即使疑惑也想去确认看看是否平安。 “ 好 ……好。 ”

“等一下。”阿辙清醒地拉住克利斯,“不能去!”

“ 阿辙? ”

“你在干什么,快上车!”那女的见一只羊咬住克利斯不放,不禁有点恼怒起来,饕餮上前对她吼叫,又咬又拉的。“哇!这只羊是怎么回事?混蛋!”她从怀中拿了一把枪,对准饕餮开了一枪,D伯爵正好闻声而来。

“ ……阿辙! ”他看到阿辙躺在血泊中,非常着急。

但那女的勒住克利斯,用枪顶着他的脑袋,对 D伯爵喊:“你是宠物店的——上车!坐后面!你敢乱来我就一枪毙了他!”

克利斯害怕地叫: “ 伯爵! ”

D伯爵沉下了气,钻进了车中。此时,行人并不少,可却没人敢上前。

“伯爵——?”小胖见D伯爵离去,而阿辙却倒在了地上。

雷欧刚好处理好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刚喘了口气,一个中国人便跑来找他: “啊!找到了!宠物店的警卫!”

“什么?你说谁的警卫?”不知不觉雷欧已成了D伯爵免费的保安人员似的。

“不好了。”

!?

一番对话之后,雷欧了解了情况便往动物医院跑了去,一进门,就看到吉儿和小胖: “听说阿辙被枪射了?”

“雷欧。”小胖一见雷欧便松开吉儿的手一把揪住雷欧的外衣,稀里哗啦地哭得不成气候,雷欧也不知为何竟听得到小胖的声音,和上次的状况挺像的。

“小胖……乖乖,不要哭!”雷欧安慰那水汪汪的浣熊问,“小胖,克利斯和伯爵呢?”

“被强押上车载走了。”

“犯人是男是女?”

“女的!”

“阿Q也在吗?”

“他不叫阿Q,叫小Q。”

人们都看雷欧抱了只浣熊在唱独角戏。吉儿拿出克利斯的帽子对雷欧说: “犯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有不少目击者,犯人是二十岁左右的黑人女性,车型是蓝色克莱斯勒4WD,车主已经报失了,犯人正带着他们俩往东逃去。”

雷欧扭头问她: “他的目标是……克利斯吗?还是伯爵——哪个?啊,不,那个……”雷欧又问,“医生,它受伤的情况怎么样了……”饕餮的头面惨白,静静地躺着,腹部扎了好几圈绷带。

医生说: “它身上的弹头全取出来了,可是因为出血太严重,现在情况很危险。另外,这种生物我们都是第一次看到……不知道是山羊还是老虎——就算我们想输血,也找不到适合的血液。”

雷欧也很担心: 如果伯爵在的话,他一定知道解救的方法 …… “医生……请你救救阿辙。”

“我们一定会尽力的……”医生说完又走了进去。

雷欧发泄似地向墙壁抡了一拳,一声不哼。

吉儿问: “你们不是老吵架吗……”见雷欧什么话也没说,她意识到好像自己说错话了,忙道歉。

雷欧不觉如何,他坐到椅子上,开始打着打火机点烟: 对了 ……我们今天是闹得天翻地覆,不可开交的……

他们又去了宠物店,部长正在作一番调查,以防歹徒要做其他不利的事,雷欧跷着脚坐在平日那长单人沙发上,对着宠物唠唠叨叨: “中国黑手党的继承人之命尚未解决,麻药、贩卖人的嫌疑也未洗清,这回是古代遗踪寻宝?或者是与有钱贵妇偷情吗?哼!”雷欧瞪了一下看着他的宠物说,“都怪他平常素行不好,才会遇到这种事!自作自受!”也不知他平日自己素行如何,管到别人头上,真是岂有此理。所以当他话音一落,便遭到店里动物非总动员的攻击,雷欧被埋入一片熊掌、犬口、鸟啄、猫爪之下。

自作自受的人是他才对吧。

吉儿说: “说真的,要是犯人要求赎金,我们要怎么跟他家人取得联络?你跟他相处这么久了,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哼!”雷欧浑身伤痕累累,挂彩得更加有男子气概了,“不管处在什么状况,他都能在紧要关头安然解决的啦。”雷欧放心地说,“而且他还会奇怪的拳法。”

“如果……犯人的目标是克利斯呢?”吉儿不安地问。

“你以为我的存款多到够付赎金吗?”

“雷欧……”部长严峻地说,“警察的家人遭绑,犯人的目的并不在钱,若不是要你放弃现在搜查的案件,要不就是被你逮捕,或是射杀人的同伴找你报复。”

吉儿怒气冲冲地说: “……一番好意反遭怨恨!”

雷欧也不由紧张起来,部长问: “有没有猜到犯人可能是谁?”

他无力地垂下头: “……根本没个底,可能性太多了。”声音不禁也凉凉的。唉,能手的悲哀。

部长下令: “把雷欧之前所有案件全查一遍。”

“是!”一人领命离去。

雷欧也要去插一脚: “等等!我也……”

“雷欧,你在这里侍命!”

“部长——?”

“你四处跑也没有用,而且犯人会联络也说不定。”

“可是……!”

“你冷静一点。”部长拍了拍他的肩膀,雷欧似失去支持力般地坐回沙发上: 我怎么可能忘记,我至今杀过的犯人人数、日期、姓名,还有他们的长相,我每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连扳机传过来的感触,我也都还记得,我从没一天忘记过。二个月前,我杀了一个叫拉路的黑人男子,他的女友,一个黑人女性对我发誓要杀了我 —— 他突然想到最近失手杀死一个犯了重罪犯的事,虽然那个人罪有应得,但杀死一个未经审判的人还是有欠公道的,可在那时却没有其他路可走!

“吱吱——”角兔尖叫着飞入店内,雷欧发出了近乎胜利的微笑:“……来了。”他拎起外衣,对角兔喊,“好,起吧。”说着大踏步去了,留在场的其他同事莫名其妙,吉儿叫道:“等等,等我一下。”

他快速地开着车,角兔在车前导航,它的速度也不可小看,那对宽宽的翅膀受到了阻力,竟还可以达到和车同速的效果,真不是盖的。车中,雷欧拧着双眉,他不知担心谁多一点,于公于私,二人都是他一生重要的人 ——弟弟和朋友兼犯人(后者的焦点更侧重于犯人)。

 

那女的驱车到郊外一栋私人的别墅,因时间未到,主人并没来住,她就暂借用了。 “快滚进去!”她把克利斯推入房间内,D伯爵忙护住克利斯,以防摔着:“请不要动粗。”D伯爵也是生气,那张俊美的脸看得出他的火气,“太无耻了……竟连无辜的孩子也扯进来……请马上放了克利斯。”

“……关系可大了。”那女的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她持枪对着他们,一脚高高地踏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他是那个刑警的弟弟吧?你也是那家伙的朋友吧?”

D伯爵一听,隐隐觉得和自己预料的不大一样。

女的端着枪对他们说: “两个月以来,我一直不断地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报仇!我一定要为拉路报仇!”

D伯爵一听,紧绷的弦顿松了下来: 原来 ……这女人不是爸爸派来的。 D伯爵这么一轻松,表情也变了,他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 伯爵? ”克利斯为D伯爵的异样而担心着。

那女的问: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D伯爵笑得浑身起伏不定,问那女的:“也就是说,我们——都是被他牵累的喽……”他突然咬牙切齿,并且森森然地问,“我们都是被那个花心大萝卜、没神经、没志气……的笨刑警连累的……?”

“对……”女的见D伯爵这突变,觉得枪有点滑了,“是……这样没错……”

“那你干嘛不往那混蛋的肚子射个大炮或是飞弹去?”D伯爵突然咆啸起来似的怒发冲冠,还好他没戴帽子。

“……最……最后我当然会那么做……可是,在那之前,我要他尝尝苦头,我要他尝到痛失自己所爱的人的痛苦和悲伤!”她那双黑眸染上了悲愤和憎恨。

克利斯拉着 D伯爵前襟问:“ 伯爵,我哥哥他 ……杀了姐姐……喜欢的人吗?哥哥杀了人吗? ”

D伯爵听了克利斯不安的话以后,摸着他的头对他说:“克利斯,刑警的工作是……你赢不了反而会被害的。叫拉路的人是战场上的失败者。”世间的人类,总因为互相憎恨而互相残杀,又因为互相残杀而引起更多的憎恨。动物和人类的世界都是相似的,都是互相歼灭的种族啊。D伯爵又想起梦中和祖父在一起时的情景。

“拉路确实杀过人没错,他也偷过东西,打过劫,可是……”她突然流起泪来,“他对我很温柔。对我来说,他是个好男人。”

“那么,那些被他杀死的人的家人,他们的愤怒和悲伤又要往何处发泄才是?”D伯爵反问道。

她听了,恼羞成怒: “罗、罗嗦!”

“我们要是被你杀了的话,谁要为我们报仇?”D伯爵继续为她洗脑,但她一点也不承情。

“吵死了——!”那女的开了一枪,子弹穿过了D伯爵的右胸,血液喷涌了出来。

“ 伯爵!? ”克利斯惊叫起来,忙扶住D伯爵,“ 伯爵 ——! ”

“……是他不好……”那女的放低了枪,为自己辨白,“全部都是那个刑警的错。”

克利斯不断喊着 D伯爵,D伯爵伸出了右手,腥红的鲜血从指缝,手边流了下去,地板竟像海绵似的吸收了。“ 不要!伯爵 ……你不要死—— ”克利斯见D伯爵身上的血,哭着对那女的咆哮,“ ……你竟然……太过分了……你竟然杀了伯爵! ”

就这样,又一个滋生了 ——憎恨的种子发芽了。

克利斯扑上去要拼命,被她一脚踢开: “少罗嗦!我马上也送你上西天去!”她哭着喊着,“杀一个和杀两个都是一样的,大家全都去死——”

D伯爵的血源源不断地染在地板上,成了一片血红,他趴在地上,意识却很清醒。

为什么 ——只因为爱上了一个人,不会憎恨其他的人呢?

为什么 ——只不过一个犯了罪被人杀了,就会把其他人类看成是共犯呢……

D伯爵此刻不仅责怪那女的,也责怪自己的成见。

“卡”枪口贴在克利斯的额上,保险已打上了,只要轻轻一扣——

“嘶——”一条细细的白蛇不知几时爬到她的手上,拦住了枪,并对她吐着红信子。“哇——”那女的惊惶不已,忙将蛇抛了出去,低头一看,吓了一身冷汗——

地上不知何时,竟跑出了一大堆爬行动物,蜥蜴、蜈蚣、蝎子、蜘蛛、蛇 ……之后,飞禽走兽也来了,绝种的、濒临来绝的,不知名的动物陆陆续续向她爬了过来。

“这是什么?究竟从哪跑出来的——”

她又听到一阵 “咕噜噜”“吱吱——”的声音:连灭绝已久的恐龙也纷纷从地上浮了起来,起先有如灵魂一样虚无,渐渐实体化了。动物们对她说:

“好痛!”“好痛苦……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我们?”“你们杀了我的父母,连孩子也不放过。”

绝不原谅你们!

这些奇怪动物纷纷扑向了她,构成了一堵恶心的动物笼子。 “哇……”她的声音也吓得发不出了——

救 ……命啊,救命啊…… D伯爵的意识里有一个声音断断续续求救着: 伯爵 ……救命啊……

谁? D伯爵爬了起来: 克利斯?不 ……不对。 他走着,在一个奇妙的空间里走着: 这是哪?

“哗哗……”“哗”梦中的火景此时竟出现在他面前了。在火焰中、在浓得化不开的烟中,D伯爵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个穿着长袍、留着及腰的长发中国人,背对着他说: “你看……这是当时那只小鸟。”

D伯爵看到他手中的一只雏鸟正叫个不停。

“当时只要稍微伸出手,你就能救得了它的生命。拿去……这次不要再错过了。”他将手中的小鸟递给年幼的D伯爵,小鸟经传递,竟化成了一团光。

D伯爵看清了人,叫道:“爸爸……?”

他的父亲正对他和蔼地笑着,一模一样的容貌。

 

雷欧终于到了目的地看到别墅外的一辆车: “没错,蓝色的克莱斯勒!是这里了。”

“等等,雷欧。”同行的吉儿叫住他,“要慎重——”

但此时,屋内传出了惊叫,雷欧以身撞门。 “砰!”迎面而来的竟是一群鬼魅般的动物,可是当它们飞向天空时,却散发出柔和的光来。

“……刚刚……那是什么——”吉儿愣道,雷欧也愣了。

“啊!克利斯!伯爵——?”他快步往里冲,却看到D伯爵和克利斯安然无恙的站着,而拉路的那个女友颓坐在地上颤抖不已,眼泪如溃堤之水,她惊魂未定,不住地喘息,仿佛刚脱离了地狱。

“呼——”雷欧插好枪,“大家都没事……啊——”他走到那女的面前,拉她站起来,“你是拉路的女友索妮亚吧?”

“对……”她已经无什么力气可回答了。

雷欧抓起她握枪的右手对准自己的心脏: “……射吧,你怪我对吧?但你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要杀就杀,这样就解决了。”

“ 哥哥,不要这样! ”克利斯急忙扯着他哥哥的袖子阻止道,但雷欧却站立不动。

索妮亚颤抖着举起了枪,却无法扣下扳机,泪水依旧不住地流,悲伤的泪和蚀骨的恨。

就算肉体消灭了, “憎恨”仍会由下一代承继,这场战争就永远没有终结。

“快住手。”D伯爵阻止道,“你想让将出世的孩子,背上妈妈是‘杀人犯'的罪名吗?”

……孩子? 意识被这个名词而牵动着,索妮亚疑惑地看着 D伯爵。

“对,你肚子里,已经有了你和……拉路……的孩子——”

——拼命嘶喊着“救命”的小生命。

这一回,索妮亚又哭了,但她伴随着一个母亲的笑容,毅然踏上警车。

“累死了……你们有没有受伤?”雷欧问克利斯。

“我只肿了个包。”克利斯指着额上的凸块,“可是,伯爵被枪射到了。”

“真的?”雷欧有点慌了: 怎的刚才他人表现得那么健康,难道是硬撑的吗?真是活该。

D伯爵却对克利斯说:“嗯……那个……只不过是小擦伤罢了。”

“可是……刚刚明明流了很多血,我看到还从流出来的血中,跑出了好多动物哦——”克利斯纯真的双眼让人不忍欺骗他。

D伯爵笑了一下,还是别吓着他,他解开左手的包扎,赫然有四个伤孔露出来,他对克利斯说:“早上的伤口,稍微又裂开而已。你看……这些伤口比想象中的深,所以才又裂开了。不过,已经没事了。”他安慰着克利斯,“对了,阿辙现在在哪里?”

“我差点忘了!它在急救中心,可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

“我们快去吧。”说着D伯爵便去开门,可是手却抖个不停,早钻入驾驶室的雷欧一看,便知怎么了,“——给你。”他丢了块东西给他。

D伯爵接了过来,是一块巧克力。当下精神就来了,很快便钻入车中。

雷欧有点讥讽: “你差不多该发毛病了吧?”

D伯爵却笑咪咪地道谢:“……难得你这么善解人意。”接着便发起毛来,“……啊!你把它放在裤子的口袋里了吧?它都融化变形了。”

“不要嫌东嫌西的!快吃啦!”

众人一到动物医院,却很意外。

“阿辙——?”

“嗨!伯爵你回来了啊。”阿辙乐开怀似的笑得和没事时一样灿烂。

“什么啊……精神好得很嘛……”雷欧有种受骗的感觉。

医生也来了,其中一位说: “啊,找到了。”他对着D伯爵说,“你是刚才的——咦?发型不一样……”

D伯爵奇怪地看着医生,医生也觉有点误会:“……抱歉……刚才有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中国人来,他捐了一些血,说是那只羊的血。我们输了血之后,它很快就康复了。”

……爸爸……? D伯爵的面容带了点淡淡的忧伤,真是幽艳之极。

 

D伯爵的父亲正自我哀怜地说:“那孩子为什么要挂了我的电话呢?” 不过我见到了货真价实的饕餮,真是幸运到家了 ——

 

阿辙的伤渐渐好了起来,不几日雷欧又来搭伙晚饭, D伯爵端了一整盘水果及蔬菜,还有面包。“来,阿辙,你多吃一点吧。康复的最佳疗法,就是多吃东西。”

雷欧坐地沙发上,按着饕餮的头逗着它: “啊哈哈哈!你肚子是怎么回事?秃了一大块耶。”

还不是为你的宝贝弟弟,竟恩将仇报。 阿辙生气地对雷欧又抓又挠,吼吼直叫,不过它肚子也的确秃得可笑。克利斯很不忍心,制止雷欧: “ 哥哥,你不要欺负他。 ”

老实说,他们玩得挺开心的。虽然雷欧很忌惮饕餮的牙,饕餮不喜欢雷欧抓它的角。

D伯爵坐了下来问:“对了,后来那个英勇的小姐怎么了?”

“她啊……经过检查,她真的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D伯爵突然问。

“什么?”

“当时我说不定该让索妮亚让你的脑袋开花才对。”

“什么?”

D伯爵突然笑着说:“不然啊……出生的孩子说不定还会来找你偿命呢。”

雷欧并未回嘴,倒是很乐观地说: “到时再说喽,我会面对他的。”

克利斯又问: “ 那个姐姐要生小孩了吗? ”

“嗯……是啊。”雷欧答道,不过他未想接着是一个麻烦问题。

只听克利斯又问: “ 嗯,我问你们,小孩子是从哪里来的?要怎么生小孩子? ”

雷欧一听,将一口茶全 “噗”了出来,D伯爵也有点吃惊地看着克利斯,好像有必要对克利斯进行一下超前生理知识。雷欧决定拉D伯爵下水:“这……这个问题嘛……对了!叫伯爵教你好了。”他转着对D伯爵抱以奸笑,“这问题你最擅长了吧?”

D伯爵一听,开始翻脸:“擅长是什么意思?还有,为什么把问题推给我?”

“你这个人啊……”

克利斯看着争吵不休的哥哥和 D伯爵,自责了起来:“他们又要吵了,是不是我害的……?”他倒也忘了自己要问的问题。

“……不要管他们了。”小胖已习惯得见怪不怪了。

后来 D伯爵果然上了一节“性教育讲座”,为克利斯讲的是桃花的雄蕊、雌蕊,突然又拐到狮子对小狮子的斯巴达式教育;为雷欧讲的则是有关螳螂、无花果蜂等“可悲”的雄性结局……两人竟然说了一夜,直到都成了国宝级熊猫!

注释

雉类 :所谓的 “ 野鸡 ” 类 ……

来自编者的私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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